第九章
“你……你胡说!”黄秀珠那么伶牙俐齿一个人,这会儿结巴了。
林怀真说:“二婶,按照咱们这边的习俗,亲家来人,磕了头,留了祭品,是不是就要走了。”
“是……”宋二婶说。
“那就请他们走吧。”林怀真说着,说一不二的。
杨槐花和林栓柱两人,斗的有来有往,不相上下,一听见送客的话,他们不是空手来的。
黄秀珠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各种拜祭用的果子点心,鸡鸭鱼肉,就花了三四百块钱的,他哪儿舍得这么轻易走。
肉疼祭品的林栓柱,甩开杨槐花,他开始尝试转圜:“真真啊,办丧事这儿大的事儿,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料理好,让爸留下,替你张罗,替你操心吧。”
他说的诚恳。
宋家家业这么大,一口吃不完,那就慢慢吃。
如果能留下操持葬礼,酒水席面上一进一出的,他就能捞油水。
“家里有二叔二婶,再不济宋家也有旁支亲戚。”林怀真说。
林栓柱急了:“你是我闺女,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
“你真疼闺女?”林怀真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问他。
“那还能有假?”林栓柱笃定道。
林怀真淡然道:“那我怎么不见你以前疼?还有,刚才她说的,你们是为了宋家的家产来的?是真是假?”
“你妈犯了疯病,她胡说的!你跟……”林栓柱看了一眼宋毓群。
就连宋毓群的名字他都叫不上来。
只能讪讪压低声音:“我是你亲爹,我怎么能让你受罪,难道你打算跟傻子过一辈子!爹妈是来救你出火坑的!”
林怀真才不会把他那些屁话放在心上:“就那你把我的彩礼给我,真疼闺女的,有那儿家把女儿彩礼攥着不给的?一万块呢。”
那一万块钱是林栓柱的命根子:“胡闹,你这么小一点年纪,拿着钱就只会糟践!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提!我敢让你拿着?”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不舍得给。
但还没人拿林怀真的东西,不需要代价的。
林怀真摇着头:“你看,你都不舍得一万块,还口口声声说疼我,你能用一万块钱把我卖出去一次,就保不齐没有第二次。”
“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个屁,你听不听话?你看着一院子人,都是姓宋的,有谁跟你一心?”
林栓柱见好话没用,就开始恫吓,“没有个大人庇护着你,宋家人不把你活吃了!你自己没长脑子么?你就不会好好想想?”
好家伙,开始用话术pua人了。
“那儿有镜子,你照照你的嘴脸,还说别人要吃人,你看不见你自己的血盆大口吗?”林怀真看他,就像看地上的蝼蚁。
表情轻蔑冷漠,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林栓柱被她激怒,妻子女儿本来应该是他的附庸,本来应该对他唯命是从,但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恶向胆边生,打不过常年劳作的杨槐花,他还能打不过胳膊腿,都瘦弱的跟芝麻杆儿一样的林怀真?
林栓柱扬起巴掌就要往林怀真脸上打。
可他的手掌没有落下的机会了。
宋毓群钳制住他的手腕,眼神凶巴巴的。
“你敢碰她一下。”宋毓群的眼神凶巴巴的,他五官生来线条冷厉,带着冷峻。
板起脸来,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鬼怕恶人,那些对宋毓群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都开始退避三舍。
更遑论本来就没什么胆气的林栓柱。
让林怀真讶然的要数林姣姣。
林姣姣的眼神直勾勾的,显然她是看见了宋毓群身上纠缠的鬼怪了。
“那一万块钱,你给还是不给?”林怀真问。
“不给!”林栓柱疼的龇牙咧嘴,可是就算是剜掉他一块肉,他也不情愿把那些钱交出来。
林怀真笑着说:“那可不好,你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黄秀珠在林怀真这里吃过亏,她想起林大宝被糖果卡着,憋的脸色都是猪肝色时,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句“有命拿没命花”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柱子哥……”黄秀珠总觉得林怀真身上,有什么她惧怕的东西在。
林栓柱也觉得身上一寒,像是头顶悬了一把刀。
在林怀真的示意之下,宋毓群放开他,但林栓柱是个孬种,被收拾一次,就老实怕了。
院子里聚了不少人。
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嘴上沾了一片瓜子皮,说三道四:“这么咒她爹,一点都不知道孝顺!”
林姣姣嘴甜,会叫人:“这位嫂子,我堂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多担待。”
宋二婶看了一样林姣姣,总觉得这话哪里透着奇怪。
宋二婶说:“真真啊,你那个嫂子年轻,不会说话,她的话咱别往心里出去。”
从林家爹妈两人口中,就能听出来,林怀真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没少受委屈。
本来就很喜欢林怀真的二婶,就更心疼孩子了。
林怀真随意地看了一眼林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