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岁正和沈炼下着棋,本不想理她,提前得到消息的季夏俯身耳语几句,叶穗岁顿时来了兴致。
“相公,回来再下吧,我过去看看。”
少女眉眼间笼罩着得逞后的笑意,戏谑得意的眸光让沈炼不由想起山林中红色的小狐狸。
他不在意地问了句:“什么事这么高兴?”
“回来再告诉你!”
“...哦。”
叶穗岁带着季夏和朱嬷嬷一起出了门,连头都不曾回一下,更别说发现他的小心思。
沈炼“切”了声,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中。
整天相公长相公短,相公想去她又不管。
叶穗岁!真行!
很行的叶穗岁因为急着看戏,连步伐迈的都比平时要大,很快便到了安和院。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赵氏沉闷的哭泣声。
她的杏儿眼中划过轻笑,抬步走了进去。
“母亲,您找我。”
柯慧还没来得及张口,赵氏已经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叶穗岁的手臂。
“郡主,郡主您救救文哥儿吧!”
叶穗岁吃痛的皱了下眉,季夏已然掐住了赵氏的手腕,怒道:“松手!”
她的手劲可比赵氏大多了,赵氏甚至有种手腕要被捏碎了的错觉,赶紧松开了手。
柯慧也走上前来打圆场,“穗岁莫气,这是我娘家嫂嫂,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请穗岁帮个忙。”
叶穗岁笑了下,“母亲,我没生气。只是不知这位夫人想让我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穗岁。”
柯慧亲热地拉着叶穗岁过来坐下,将柯文的事同她说了。
叶穗岁闻言震惊地瞪圆了杏儿眼,“母亲,这些都是犯了法的罪过,我一个小小的郡主,又能做的了什么?”
“母亲知道,母亲就想着你或许可以进宫一趟,替文哥儿解释一番。”柯慧拉着她的手道,“文哥儿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叶穗岁垂下长睫,“就算有隐情,那也是刑部与大理寺需要操心的事。”
说着,她抽回了手,“对不住母亲,这个忙,恐怕我没法帮。”
听见这话,赵氏着急了,“别呀郡主!您现在嫁进来了,咱们好歹也算一大家子,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夫人慎言。”她话音刚落,朱嬷嬷轻蔑的眸光就落在赵氏身上,“少夫人乃陛下亲封的福康郡主,恕老奴直言,您实在不配与少夫人为一家。”
她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将听惯了客套话的赵氏说的一愣。
自觉面子上挂不住,赵氏埋怨地看向叶穗岁,“咱们主人家说话,哪有这些贱奴们插嘴的份,郡主应当好好管教他们才是。”
此话一出,叶穗岁脸上笑意荡然无存,“你在教我做事?”
少女原本娇憨可爱的杏儿眼也凝聚起了冷意,面无表情的样子极具上位者的威严,与方才柔软可欺的样子判若两人。
赵氏都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飘忽地赔笑,“不敢,郡主误会了。”
叶穗岁还想再讽刺她几句替朱嬷嬷出气,就听见窗外传来三声猫叫。
她秀眉一挑,嗓音柔软又不失坚定:“母亲,总之这忙我没法帮。”
“舅舅向来赏罚分明,若柯公子无罪,不日便会放出。若是有罪,就算我去跟舅舅求情,那也无济于事。”
她停顿片刻,眸光不着痕迹地向门口瞥了眼,拔高声音道:“母亲只想着娘家侄子,难道就不为父亲想一想?”
“若柯公子真有罪,我身为沈家儿媳去替他求情,舅舅会不会以为沈家与柯家沆瀣一气。届时,母亲要怎么做?”
柯慧听完觉得叶穗岁有些大题小做。
她拧着眉不满道:“什么沆瀣一气,你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文哥儿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柯慧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只见沈正青走进来,咬牙切齿地指着柯慧的鼻子问:“他做不做,你知道?!”
沈正青在酒馆同下属吃酒时听人说起此事,起初也觉得是弄错了,可听人逮捕柯文的是锦衣卫,心里便知道,柯文的这些罪,没跑了。
再一想柯慧对柯文的疼爱,沈正青酒都顾不上吃,急忙起身往家赶,想提醒她这几日少与柯家来往。
谁知刚进门,就碰见个小厮说赵氏来了,还把福康郡主也叫了去。
沈正青一听就心道坏了,果不其然,柯慧没叫他失望。
一想起自己差点与柯家绑在一起,沈正青就怒火中烧,忘记了自己说出口的‘不打女人’的家训,上去狠狠给了柯慧一巴掌。
“你个没脑子的蠢妇!我沈正青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