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去宫城护军那儿报信,傻站着当木桩?”牧荣淳抱着刀站在车辕上,冷睨过这些个榆木疙瘩。
崔泓抬眼看去,就见这洛都王神情冷冽,眼神更是轻蔑,扫过他们这些人时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之色。
“怎可留陛下和殿下孤身在此?”有人凝眉开口,语罢对其他人道,“谁身手不佳,可速去报信求援!”
这种时候没人敢马虎,当即站出来五人,不管这其中是真的身手差还是胆子小,可无需细究,只要有人去报信就好。
“有劳五位前去求援,殷盼之!”方才询问的那人冲他们拱手行礼,托付之意万分诚恳深重。
“我等必不负所托!”五人回礼后,赶忙跑向一旁的马儿,翻身上马朝宫城方向疾驰。
这时,有箭朝策马而行的他们飞去,崔泓等人连声喊着“小心”,却见方才立在车辕上的牧荣淳,亦纵跃而起,拔刀出鞘劈出一片残影,将那些箭尽皆砍断击落,无一漏网之鱼。
留下的几人再度震惊,不曾想既陛下之后,这洛都王也是会飞的?!
其身姿轻若流云、翩若惊鸿,执刀挡箭时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他和陛下一样,也是容貌极为出众之人,此情此景当真是又美又震撼!
崔泓亦不曾想到,陛下姐弟俩均有这等厉害的身手,想来寻常三五人都不可能是其对手,难怪他们仅两人就敢孤身驾车出行,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你们,全部都走!”牧荣淳手持长刀飘然落地后,面向这些人冷声道。
他眼中明明白边流露出“尔等皆是累赘”的意思,着实把众人激得双眼发红、头脑充血,这种被人当“废物”看的滋味,这些平日里的天之骄子从未尝过。
“殿下,双拳难敌四手,有臣等在也可分散偷袭者的注意力。”崔泓上前肃容道,“况且,身为臣子,岂可置陛下与殿下不顾先行逃命?此非君子所为,亦非为臣之本。”
“固执!”牧荣淳嗤了一声,抬脚朝山林方向走去,只经过时冷淡道,“随便,但本王无暇保护尔等!”
崔泓等人相互看看,有人以眼神询问:跟上去吗?
其他人或无奈或凝重或不安,可最终都点了点头,坚决跟了上去。
开玩笑,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哪个赶走?敢把陛下和洛都王扔下不管,即便完好回去,八成也会被治罪的,仕途什么就更不用想了!
几人一边追上牧荣淳,一边暗自祈祷,希望他们不至于那么倒霉,这一去给弄得缺胳膊少腿回来,那这辈子可就完了!
这一跟上去,在遭遇偷袭后,他们就发现,这洛都王嘴上说得冷漠,但真有人遇到危险了,他还是会折身相救,凭着手里的刀护着所有人。
只是一路行过,多是箭雨而不见人影,看不到偷袭者便只能被动防御,着实烦躁得很!
牧荣淳领头在山林中穿行,时而顿足判断方向,拧眉朝着他认定的方位前行,渐渐深入了这片山林。
寂静的山中,只闻树影摩挲之声,但凝神去听时,还是能听到一些其他的声音。崔泓拿着一根随手捡来的粗树干,和其他人边走边戒备着。
比起牧荣淳能听得真切,崔泓等人听到的就是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杂音了,并不能据此判断出什么。
而偷袭他们的暗箭,已稀少至无,大家都很想知道容湘那边的情况,她这一去就再不见人影,除了牧荣淳,在场这些人并不知道她的武力值极高,所以难免担忧她的安危。
一伙人越来越深入,天边暮色渐浓,山林中树影遮蔽,这昏暗得就越发快了。
牧荣淳蹙眉倾听,他大略明白阿姐先行一步之意,既然将刀留给了他,那就是打算动用术法的,若藏身在此的人没什么问题,兴许就不会出手了,可但凡被她发现丁点儿异常,今夜这林中怕是难免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他就听出里面的动静没了,这意味着事情已了,她就要寻过来了。
大抵是这附近还有放哨的几人,看到他们这行人靠近,又开始放箭了。
崔泓看着走在他们之前的洛都王顿足,握刀的手抬了抬,下一瞬暗箭破空而至,可一反常态的,方才使起刀来出神入化、滴水不漏的他,忽然间敏捷程度跌了八成,虽也挡了那些箭,却显得有些僵硬别扭,须臾间便被暗箭伤了好几处,所幸他闪身躲了,才没被射个对穿。
这时,忽听一道女声唤道:“凤凰!”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前方几十步外的一棵树冠上,披帛、发带飘扬的容湘揽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立在上面,没等多看两眼,只觉一道人影风一般掠过树影,似乎眨眼工夫就到了他们这里。
容湘松开揽着的小姑娘,将她向其他人这边推了一把,便径直倾身揽住了牧荣淳,心疼道:“你受伤了?”她看了眼他手里的刀,“还是没用惯刀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