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帝的疑惑，毕云略略侧身对朱载坤解释道。

“海瑞原本关在普通诏狱，但这家伙不吃不喝还整日寻死，事关先帝，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将他拉出来单独关押。”

朱载坤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毕云的说法，随后来到一个单间，单间里只有一个很小的气窗，光线透过气窗照在狭小的监牢中。

监牢中只有一桌一床，桌摆着一份完全没动过的饭菜，床则躺着一个面目枯槁，身材瘦弱之人。

看到东厂大老板和陛下来到近前，跪在一旁的牢头连忙过来开门，同时向监牢内的海瑞喊道。

“海瑞，陛下亲自来看你，还不起来接驾。”

听到陛下亲自到来，海瑞浑身一颤，似乎是重新抓到了希望一般，翻身就要从床起来。

但他已经几天没有吃饭，身子虚弱的很。

一个简单的翻身下床动作，挣扎了四五下还是没有完成，最终只好放弃起身，从床滚到地，然后曲起四肢向陛下行礼。

“罪臣海瑞，恭迎…恭迎…”

话没说完，海瑞已经痛哭出声，陛下二字终是没能说出口。

从床摔倒地的疼痛，让海瑞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他心中的那个陛下已经宾天，此时驾临的陛下乃是新皇。

看着趴在地痛哭的海瑞，朱载坤没有做声，或许嘉靖怎么都想不到，他去世后十几天还能如此悲伤的人，居然是那个疏痛斥他的海瑞。

朱载坤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待整个诏狱中只剩朱载坤和海瑞两人时，朱载坤才缓步进监牢。

“你自称罪臣？”

“有意思，刚刚也有个人说你是罪臣，朕问了一句何罪之有，那人便不敢言语。”

“既然你也做如此想，那就说说罪在何处？”

海瑞虽然悲伤欲绝，但对于朱载坤的话还是听进去了，正因为他听到了朱载坤的话，才更加意外。

海瑞知道这位陛下是嘉靖的亲儿子，他将嘉靖骂死，为何当今陛下却问他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

这句话在海瑞心中反复回响，半晌后海瑞自己也愣在那里。

是啊，他何罪之有。

海瑞疏，是想规劝嘉靖帝不要沉迷修道，希望其恢复初临帝位时的英明苛察，在他那封治安疏中，每一句是都是切切实实的真话。

所以，他海瑞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