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监管营心里很舒服,虽说眼前的哨骑年纪不大,可话说得很圆,既然如此,监管营也就没了先前的顾虑,他冲林秀道:“刚才确实误会了,不过不知你父叫什么,我这有七支商队登记在册!”
“我父林懋,家住临水!”
“林懋,我想起来了,就是咱们临城地界上的大才子林秀的父亲!失敬失敬!”
监管营趁机揉捏了下氛围,虽然四城二十八县县考头筹只是虚名,可那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且监管营也不愿得罪这么个人,谁知道那天这个才子就走了狗屎运,步入高堂了?若是先前知道,他也不会刻意放纵门房。
“你父的商队百十多人,还有刀客百名随行,看样子这次生意不小,他们三日前丑时就出发了,走的是河道湾的线,转道北安哨所出界,约莫着现在差不多过了河道湾,已经快出北安所境域了。”
听此,林秀当即急躁起来,他也顾不得再多话,冲马全抱了抱拳,道了声谢字,转身奔到马槽前,上马狂奔离去。
看到这,监管营冲马全道:“哨骑大人,我这就派人去追那些商队,只是追回来后该怎么办?”
马全不假思索道:“让他们交付商货,由官家管理,毕竟也是为了他们好,听说那些蛮子之间因为草场混战的境况已经从数个部落蔓延到整个北蛮人了,若是不听,任由他们私自走货!一旦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给盯上,就是死了我们也没法给他们收尸!”
北安道上,凉风习习,越往北边走,风沙越大,那混杂在风里的沙尘让林懋一行紧紧裹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凹陷凸出眼窝的牟子,虽然还在夏境,可是四周的景色越发荒凉,偶尔一声雁鸣鸦叫都会让林懋紧张好一阵,每逢这时鲁黑子就会宽慰林懋几句:“老哥,你怕甚呢?虽说这几年你不怎么走商,可这条路咱们弟兄好歹走过百十回,什么时候也不似你这般模样!”
与林懋并驾齐驱的刀客何老九拨了拨缰绳,让胯下的大黑驹向林懋身前靠了靠,让后将挂马脖子上的酒袋扔给林懋:“林老哥,眼下都走这么远了,就稳下性子走到底,来,喝两口润润身子骨,狗娘养的,多年不走这道,怎地现在荒凉成这地步!”
林懋拿起酒袋,仰头闷了一大口,烈酒的辣劲就似火一般从胃里窜出来,让他出了一头的热汗,待这鼓燥劲稍稍下去些,他的心才算安静些。
鲁黑子看着林懋,关于林秀被陈府糟践的可悲事,他也有所耳闻,想到这,鲁黑子道:“林老哥,老弟觉得,其实有些时候,不管什么名啊地位啊,都是狗咬尿泡,满嘴的空骚气,咱林秀娃子有才,四城二十八县县考的状元,听起来真威风,可它有用么?没有,仕途在官家手里握着,他说你是大才,你就是,他说你不是,你就跟路边的狗屎没啥区别,想咱们走商的,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狗肉席,能吃,顶饥,可就没人把你当回事,财多了,人家兴许瞟咱一眼,财少了,得,滚一边去吧!所以说,咱们商贾要想有地位,就得用钱买,你家林秀有才,有能耐,可缺的是门路,只要你把门路给他打开了,保不齐那天就被郡守大人看上了,到那时,老哥您啥都别做,就坐在家里等那些眼高手低的狗杂碎拜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