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泉回到自己小院里,心里那一口气刚松了,就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还是没有搞明白温止收他为徒的原因。
白听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硬着头皮做那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他红着耳朵,抱着几分亏欠的心思连通了温止房间中的窃音诀。
温止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恰好在连通的那一个瞬间,温止的声音突兀又清晰地传了过来。
“……如今,我为他师尊,我自然也要不顾一切地站在他这一边。”
白听泉:“……”
耳朵不争气地红了。
直……直球?
他忽然觉得,温止并非只是为了方便看守关押他才将他叫来听雪峰,而是真的看中了他,真的想指导他修行进步,真的希望他能弃暗投明。
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少年,一个普通的弟子来看待。
这个时候,白听泉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块被融化了的巧克力,粘稠又温暖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白听泉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之后温止便没再提他的事,反倒是提起了宣谒之庭。
一提到宣谒之庭,温止的语气就冷了半分,也由此,白听泉才得知,温止与宣谒之庭早已暗生嫌隙。
只不过是没撕破脸皮的关系罢了。
此时他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在华法会上阴阳怪气宣谒之庭的那些话
白听泉不欲再听,直接切断了窃音诀,顺路想着,哪天偷偷溜进温止的房间去,把窃音诀都撤下来。
此时他相信了,温止对他没有恶意。
温止对宣谒之庭已经失去了信任,自然不会再与宣谒之庭一个立场。
温止真的只是想收他为亲传弟子而已。
温止,是修真界,最好最好的师尊。
白听泉凝神感知四周,发现那两个暗中监视他的弟子已经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白听泉抿抿唇,心血来潮,打算拿起竹剑去院中练一练剑,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可忽然间,两扇脆弱的门页忽然就被人大力推开,发出“吱呀”的惨叫声。
白听泉拧眉抬头看去。
见魏薰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听泉,听泉,你快跟我来,出事了。”
白听泉瞬间站起身,眉头紧锁:“你别着急,出什么事了?”
魏薰气都喘不匀,他只能徒劳地摆手,随后拉住白听泉,拽着他往门外走。
白听泉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跟着魏薰一路跑下了听雪峰,径直奔向弟子房。
进屋之后,白听泉才知晓是什么“大事”。
只见魏薰的房间处处都是被撕咬破烂的棉絮以及摔砸在地上的破碎瓷片和玉器,整个屋子像是被扫荡过了一样,只剩一个活物……
——他们半个月之前捡来的那只小东西,正凶神恶煞地抓着一大团棉絮,疯狂撕咬拉扯着,甩来甩去,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几乎要凸出了眼眶,它后腿的伤已经好了,绷带在它疯狂运动的时候滑了下来,露出一块光滑漂亮的雪白皮毛。
白听泉:“……”
魏薰叹为观止,鼻尖红红的:“好厉害啊……”
那小东西忽然耸了耸鼻尖,好似闻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他终于停下了拆家行为,茫然又可怜地抬头,亮晶晶的一对大眼立刻对准了白听泉。
一瞬间,就像是小绿茶附体,这小东西哼哼唧唧地吐了嘴里的棉絮,狂摇着尾巴径直朝白听泉冲了过来,兴奋地哼唧,绕着白听泉转圈,时不时还跳起来求抱。
魏薰有些幽怨的声音传来:“这几天它的伤刚有好转,就开始不吃东西了,我今早去华法会走得急,回来一看它连东西都没吃,还……”
魏薰后面的话不必说,白听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小东西倒是会撒娇,开始用毛茸茸的脖子去蹭白听泉的腿。
魏薰扁扁嘴:“听泉,你看吧,我就说它已经认你为主了,还是你养着吧。”
白听泉蹲下身,看着小东西极尽卖萌讨好的本事,只觉有趣,小东西一见白听泉蹲下身,立刻没骨气地翻了肚皮,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听泉。
白听泉终究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迟疑地伸出手挠了挠小东西的肚皮。
魏薰见他们俩玩得高兴,幽怨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我从头到尾就是个无足轻重的……”
白听泉挑眉,立刻停止了这种渣男行为,连忙把小家伙推到一边,笑开:“魏薰,你可别这么说,这还缺不了你,还不趁我在这,赶紧进使唤使唤我,把房间收拾好?”
这小东西在他面前倒是乖巧,有他在,不至于闯下大祸,带去听雪峰还能与他做个伴,解解闷,总之,魏薰这里是不能留了。
一天拆一次家那可还了得。
魏薰又是幽怨地看了那小东西一眼,只能叹气,认命地开始打扫屋子。
这个过程里小家伙倒是一直乖巧听话,蹲坐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忙碌的两个人。
房间打扫完毕,白听泉又陪魏薰去采买了些东西,回来之后魏薰才依依不舍地教训了那小东西一通,无非就是“真不听话”“真不乖”“到了听泉那要老实一点之类的话”。
白听泉打趣:“人家比你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