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也是如今最常用的制香,沐浴的花。到了春末夏初,总有君子采了送给心慕的女子,而女子小孩也会自己采了回去用。总之,这种花几乎贯穿了贵族平民的日常生活中。
“要不,做些香水?”顾衍想想如今的琉璃技术,觉得如果稍微改进一下,还是很有可能性的,不过筹备周期太长,还是等来年再说吧!他眼前昏暗了一点,然后心中就有了计划。
当嬴政最近很忙,也有莫名的爽快。刚回来时他无人问津,而如今倒是门庭若市——这个门,当然是安国君家的大门。如此的改变,给父亲和母亲的处境也带来了一些改善,至少华阳夫人确实不太再敢搞什么大动作了。
安国君见了他几次,对这个祖父,嬴政没有任何的情感——前世他还在邯郸,已经是秦孝文王的祖父被葬在了东陵,他回国后因为朝中局势和自己的处境,甚至没有去祭拜过一次。
秦王将少府放给自己,让他监管着水骨龙车的建造,他趁机提了顾衍曾经无意间说的‘料姜石’,这种在秦邑盛产的石料最适合做水坝。秦邑是秦国的旧王都,交通商贸都很方便,秦王便允了他更换水渠材料的事。嬴政已经想好了,若是真的好用,他就开始筹谋关中平原的灌溉问题。顾衍嘴里的泵机不过是原理复杂些,只要他想做,他相信可以做出来。
他就是这么自信!
回来的路上,坐着马车——那辆牛车已经在秦王的命令下‘退休’了。哪有王太孙坐牛车的?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车周围已经撤了遮挡的厚重帷幔,只留下薄薄的纱,虚虚的遮着嬴政。可到底不是完全遮着,唇红齿白的少年穿着滚边的袍子端坐车内,一路从咸阳回到书院,一路被瓜果和兰草扔。
少女们手牵着手,对着明显还是孩子的嬴政唱着他本不该听的情歌,将篮子里采好的兰草抛向他。她们当然知道嬴政不可能和她们有什么,但是欣赏美人是人之常情,她们根本不吝啬表达自己对嬴政皮相的赞赏,大胆的表示着。
等到嬴政真正回到书院,已经是硕果盈车了!顾衍听说了后连忙让韩徒去带人将那些兰草收集起来,也不管嬴政不太好的脸色,欣喜的宣布自己的决定。
“我去沐浴,先生自便。”冷冷淡淡地说着,然后嬴政转身就走将顾衍抛在脑后。
“去将这些花压扁灼了石灰水加到纸浆里,先试试看效果怎样......”顾衍这边还没来得及察觉嬴政那点小心思,就被赶来找他拿主意的仆从匠人们包围了。他毕竟眼睛不好用,没了视觉,周围又这样嘈杂,学生的一点点小心思确实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到。
嬴政生气的点在于自己竟然被一群乡野女子拦着扔花!要是有人刺王杀驾怎么办?前世那些刺杀事件总让嬴政心里不舒服。
不是决定被刺杀这件事怎么样——作为秦王,后来的皇帝,被刺杀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以说如果秦王是一份工作的话,那么被刺杀也是能被算在工作范围里的。让他不爽的是,在死后,重生前的那段时间里,他知道了那些刺杀自己的事件,竟然成就了刺客的威名,而自己竟然像硕鼠一样!
这是嬴政无法容忍的。
当然,这也是顾衍不太能理解的。
被刺杀当然要重视起来,尤其是秦王看上去很喜欢嬴政的当口,很难保安国府里有什么机锋——
但是嬴政因为不能忍受成为刺客故事里的背景板就要求换地方,这实在有点过分了!
造纸工厂就在顾衍所在的里,要是他走了自然就不再是里长,那造纸的生意和后续的计划怎么办?书院清净,小院子还是按照他的审美亲自设计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回到咸阳,他和嬴政就正式卷进继承权之争了。
顾衍......还没准备好!
有的时候,顾衍觉得自己的性格挺别扭。既希望能为民为国做些什么,又对那诡谲的朝堂有些恐惧。当初请秦王让他在这村落里教书就是为了避开城里那些阴私——就是没有阴私,光是人情往来都是他一个盲人吃不消的。
分开住更是不可能,若是王太孙无缘无故的离开一直住着的书院,外面就不知怎么揣度秦王的意思了,倒是顾衍还没坐几天的太保位置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不过好在,顾衍和嬴政都是搁置争议的高手,两人看问题得不到解决就默契的转换了话题。
只是,还没等他俩商量出个什么来,秦王的召见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