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樱只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离家出走的爹爹回来了,她又像少年时候一样,过得幸福快乐。
梦醒惊了,她呆呆地坐了起来,眼前的布景是不熟悉的一切。
房间干净整洁,整间房都是馥郁喷香的,胭脂气铺满了整间楼阁。而床单竟然不是以灰黄耐脏色布料为主,而是粉嫩平滑的,让人看了便觉得可爱。
再抬头一望,那墙上的壁画竟是春宫图,满是在行某些男女风月之事的画像。
头上作痛,她一愣,看着这两个枕头的大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店家细节做的倒是到位,可是怎么不大实诚啊,她一人来此,店家却给她开这种双人床,岂不是想宰她一笔?
没等她愣神完,从屏风后竟然出来了一个男子,披着薄如蝉翼的衣衫,几乎依稀可见里面的景色。
而且,他的青丝微微地被水打湿了,此刻他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冷淡地微启朱唇,看着她道:“你醒了?”
这男子气质清冷,肤若凝脂,微颦蹙的剑眉浓密朗朗,挺翘鹰钩鼻更是勾人异常,朱唇薄凉,却偏红水润,生得一副让人怜爱的模样。
水珠如浪花般圈圈泛起,沾在他的雪肤脖颈,更平添了份儿妖冶之气。
见此,魏樱立马红了脸,别过头去,道:“你……你这店小二,怎么能随意出入客人的房间呢?”
“店小二?”他狐疑地眯起眼睛,沁出无尽涟漪的冷淡,嗤笑了一声,薄唇微启,冷言道:“我可不是什么店小二。”
“那你这就更不对了啊。法律条文早就写了,不可私自进入他人领地。”
她说着,一听对面的人又冷哼了一声,压根都没稀得理她的样子,她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另外一种疑问:
正常男子哪有随便出入别的女人的房间的?这也太不守男德了。
于是她憋红了脸,呵斥道:“你这……不合规矩。法条有令,客栈不可私自留小倌做生意的,只有小倌馆有那个资格。”
那男人反而走得愈发紧了些,手中捏紧手帕,不紧不慢地道:“哦?客栈的确没有那个资格,我知道。”
见他语气中愈发带有挑逗的意味,她不免感到太阳穴又跳得直疼。
想到可能男子沦为暗娼应该也是被迫的,兴许有什么苦衷,于是最终她叹道:“不过算了,就当我没遇见过你,我也不会难为你的,你走吧。”
他直接坐到了床沿边,用手帕拭去唇角的水珠,眼神幽深了些,冷笑道:“呵,有意思。”
魏樱被看得发毛,汗毛竖立,于是蹙眉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不追究了,你走吧。这里不是小倌馆,给客人推小倌可要坐牢的。”
煜恣风垂首拨弄着手指,看向她,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邪魅妖娆,道:“如果我说,这里就是小倌馆呢?”
魏樱:“?”哦豁,完蛋。
“今日,可是你点的我哦。”他继续补刀中。
“不、可、能!”魏樱打死也不愿相信,自己幼时受过良好家风教育的人,会在意识不清时,出入这种烟花柳巷。
“那你闭嘴,仔细听听。”
她不解其意,却也下意识地照办。
没了一点儿声响的房间格外安静,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灰尘坠地,以及……
隔壁男子娇媚的声音传来。
隔壁,那床板吱呀作响的声音,配合“官人、轻点”的颓靡之音,生生地让她脸发烫了起来。
“这一定是假的……”她的声线颤抖,却也不得不相信。
现在酒醒了,她好像恍惚才能记起来,今天她来的时候,楼下是有一堆女子和男子在亲亲我我,她当时还暗自感概她们妻夫恩爱呢。
“床上……您的表现很差劲。”
煜恣风一边抿唇笑着,见她嘴唇都白了,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不由得笑意更甚,补刀道:“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过的,最差劲的人。”
他以为,她让他喝了药却又睡着了不碰他,是像其他人那样,失了意便拿他耍着玩,看他欲|火焚身得不到满足的模样,她就得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想到此,自然他就没有了什么好声气。
而魏樱不由得气急败坏,心里一阵痛楚,只感精神自洁的信仰崩塌了,不免悲从中来,举起了手,哆嗦着就要向对方打去。
“身为女子大夫人,就剩下了对男子动手的能耐么?”煜恣风冷哼了一声,却也不躲,反而撒泼地朝着她的巴掌凑去,朗声道:“来,你打啊?”
只要对方先动手,他就占理,反正论打架,他煜恣风就没输过!
胆敢挑了他当软柿子捏,那么他就得让对方知道她踢了块钢板!
一听挑衅,反使魏樱冷静了些。
这男子说的不错,本就是她误入了这小倌馆,怎么能拿弱势的小倌撒气呢?
再看这小倌五官锋锐如刀,轮廓清晰,眉目如画,肩若削成,身段姣好,万里挑一,颇如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兴许是她把这小倌当成了心上人,所以才干出了这荒唐事儿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放下了手,颤着眼睫,闷闷地道:“对不起”。
做好攻击姿态的煜恣风:“?”给我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