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恣风恼羞成怒地锤了她一下,道:“谁说我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她?”
哦?原来还真有故事啊,魏樱一挑柳眉,心想了解他的机会来了,不由得激动起来。
她面上不动,压制住自己的好奇,拿起玉杯抿了口酒,酒入咽喉,清冽辛辣,连带着她的手都颤抖起来,道:“那就具体说说。”
“那一年我家破人亡,我就落了水,呃……自愿落了水。是她救的我。”
左想右想,魏樱不知道是哪一次,因为她平时乐善好施,喜欢出手帮助别人,次数多了,她记不清了。
但她发现了其中的一个漏洞,于是摇摇头,道:“既然你近距离地接触过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
纵使她模样变化,纵使她现在破败不堪,可是如果曾见过,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可煜恣风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带着平静,他温和一笑,道:“她把我救起来后,我没敢看她,怕自己不配。后来,在金黄色的沙滩上,热烈而耀眼的阳光下,她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我也没敢睁眼。”
没敢睁眼……?魏樱的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她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想起了这么一段,但她还是谨慎地问道:“那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红了起来,颇嗔怪地道:“才不告诉你呢!”
不告诉她,她也知道,因为她大抵记了起来。
只因她一生虽帮人无数,可是却只遇见过一次,一个男孩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无论怎样,就是不肯睁开眼看她。
不过也不该叫那人男孩,因为他看上去虽然羸弱不堪,面相也柔和,可应该也二十岁出头了。
那一年她十六岁,她记得清楚,是她因为那是她生命里最后一段恣意无忧的时光。
那时候与小斯做伴,上完学堂,她就跑去矮木桥上看风景。
只不过,有一次她发现一个男孩颤抖着越过栏杆,站在桥上,似乎要往下跳。她一声惊呼,大喊不要,可是那男孩根本没听她的,直接跳了下去。
往下一看,波光粼粼,只有一个男孩在浮浮沉沉,很快他就要完全淹没入了水中,她一惊,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不顾小斯的阻拦,跳了下去。
至今还记得的原因,也是因为那水真的很凶猛,她把住那男孩,那男孩挣扎的厉害,她呛了好几口,水又冷,她抽了筋,几乎以为自己要葬身于此了。
剧烈的风暴混合着波涛,她看不清男孩的表情,但那男孩劝她放手,她说什么也不肯,几乎要溺死在那水中。
最后她只得冒着抢了好几口水的风险,吼道:“我是魏樱,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那男孩一听是魏樱,身子竟猛地僵硬住了,也不挣扎了,像一只狗狗般乖巧,她才废了老大劲才将他拖拽到岸边。
她坐在岸边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站起身来,她发现那男孩浑身湿透,水不断地从他的头发上滴下。
可他怯生生的,不敢去擦,像做错了事情一般的可怜狗狗,双腿直打哆嗦,跪在那里,低垂着头,浑身颤得厉害,死活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抬起头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她走过去,看着哆嗦成了筛子的他,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于是没忍住撸了两把他湿软的青丝,脱下了外衣给他披上,尽管那也是湿的。
他脆弱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啊不,还是有的,比如……他抖得更厉害了。
她感到有点好笑,眸中潋滟起温柔来,于是笑道:“怕什么?”
“小人……小人不敢冲撞了您。”
闻着江海传来的清新味道,微风拂过,正是秋季艳阳天。
江河照晚,波涛拍岸,浪花掠过,信鸽成群飞起,一片数不清的温暖气息从此飘过。
看着青涩的他,魏樱决定逗逗他,于是就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来,迫使他抬起头来,压低了声线,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