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方卓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穿着干净体面,说话彬彬有礼,所以人家也不觉得他图谋不轨,扯着嗓子朝着对门道。
“寿庭啊,有人找你!”
不多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堂屋里跳了出来,四下看了看过后疑惑的朝着方卓走了过来。
“你找我啥子事?”贺寿庭一边说话,还在一边驱赶着身边不断朝着方卓围拢的几条狗。
“你就是仙河村的村长贺寿庭?”方卓从包里掏出烟给贺寿庭递了一根儿,贺寿庭却摆了摆手:“我就是,不会整这个!”
这个年代的农村没有吸烟有害健康的概念,大多数男人都会抽烟。
倒不是因为他们家庭有多富裕,而是在土地还没有下户之前,公社会有统一分配的烟叶,你如果不抽烟那就不给分配。
很多人觉得自己吃了亏,反正都是集体发的,不抽白不抽,谁知道这一抽就再也放不下了。
像贺寿庭这样的倒也算个另类。
方卓收起了烟,上前与贺寿庭握了握手:“村长你好,我是方家林过来的,我叫方卓,今天有点儿私事儿想要麻烦一下村长。”
“你就是方家林那个带着大家收蝉壳的方卓啊?”现在方卓的名字早就已经远扬,十里八村儿就连刚会说话的小孩子都知道捡蝉壳给方卓能换糖吃。
不过名字大家都熟,本人却没见过。
方卓尴尬的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贺寿庭十分热情的招呼方卓屋里坐:“方小兄弟,你可真有本事,咱们这房子里面哪家没给你送过货啊,今天上午我家那个又去捡了不少,正寻思着下午给送去呢!”
“坐坐坐!”贺寿庭连连招呼方卓屋里坐,又是递扇子又是拿桃子,搞得方卓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村长,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给你打听了下,你们村儿那曾绍刚一家人的情况……”方卓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想法跟贺寿庭简单说了一遍。
“嗨,说句良心话,这事儿当年我也知道,怪不得你爸。那多好一个人啊,住我对门儿那钟婶儿,患了多少年的病,你爸深更半夜跋山涉水,没少往这边跑,有好几次下大雨在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那身上就跟在泥里裹过一样。”
“后来就因为那一档子事儿,咱们救苦救难的医生没了,钟婶儿也响应上面的号召,去了城里的大医院,不中用不说,钱还没少花。以前吃你爸给拿的药,虽然也不能治本,但好歹能看到疗效。现在好了,去城里钱花了,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她那几个孩子也实在没办法,估摸着就搁家里等死了。”
贺寿庭望着对门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你说这事儿,我也不敢打包票,你也知道那曾绍刚都死多少年了,家里有一个不能主事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成天酗酒、打牌,三十多岁没娶媳妇儿的儿子。”
“方老师是我们的恩人,我先去找曾传志谈谈,必要的时候可能花点儿钱他应该会同意。”
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这仙河村算不得穷山恶水,但在村长贺寿庭的眼中,那曾传志绝对算得是个刁民。
他家农税好几年都没交过了,每每有人上门去催,他不是要拿他老娘抵农税,就是让村上的人把房子给他抬走,说的全是混账话。
换做其他人还好,可对这样的人,贺寿庭还真没绝对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