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戏就要作全套,每到这种抉择的时刻晏陶陶就忍不住感叹信息的重要性。
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暂时只能选择最保守的做法——睁大眼睛,露出恐惧、错愕的眼神,但始终没有采取动作。
薛袭衣等得不耐烦,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透出几分危险之色。
“你听不懂人话?”
“那这对耳朵不要也罢。”
最后几个字说得平静,却让晏陶陶不寒而栗,她很清楚齐皇不是说笑,而是真的想割掉她的耳朵。
与野兽共处一室无异于搏命,她找不到其他选择,很快便接受现实。
在前朝妖妃的□□下,晏陶陶不敢说青出于蓝,至少不会比一个未经世事的公主差。以她的容貌身段想要引诱男人其实并不困难,但她的行为举止又必须符合原主的性格。
才被灭国没多久,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怎么会像妓子一样放浪形骸?
所以她用了最笨的方式。
薛袭衣挑眉:“看来公主在楚国的时候无人教导房中之事。”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几分嘲讽。
他挑起女子褪到地上的衣衫,似笑非笑:“但凡学过一点儿,都不至于…”
后面的话没说完,嘲笑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晏陶陶在国公府时常要随母亲一起接待客人,察言观色是必学的功夫。
一番打量,陶陶暗忖:齐皇美则美矣,行事放荡,不能用寻常准则评判。
这样的人往往清高自傲,根本不屑为美貌折腰,这次叫她过来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
褪去外衣后她只剩下一件玫粉色的兜衣,身姿轻盈婀娜,肤白胜雪,在莹莹烛火下更显白皙通透。
女子脸上流露出羞愤之色,但没有退缩。她咬着樱唇,美目中水光流转,道不尽的缱绻可怜。
“瞪着朕干什么?对朕不满?”他勾起阴冷的笑容,“楚国已经灭国了,便是你的父兄也是大齐的阶下囚……”末尾几个字戛然而止。
薛袭衣眼睛倏地睁大,睫毛颤了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美貌的姑娘带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扑过来。下一刻,两人唇齿相接,一股子清甜的花香萦绕鼻尖。
柔软贴在胸前,唇上温热,这些都在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薛袭衣怒不可遏,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把将她推开。
他气得发抖,使劲擦着嘴唇:“晏陶陶你不知羞耻,谁准你靠近我?朕要杀了你,朕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出口,女子仿佛完成什么心愿似的,身子一软,啪嗒——摔在了地上。
“……”薛袭衣的怒气还没发泄完,就这样被她扼死在了摇篮里。
世间最痛苦的不是吵不赢架,而是你在努力输出,对方已经昏了过去。
齐皇陛下脸色铁青,抬高声音:“苏海清,滚进来!”
苏公公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后连滚带爬冲进殿中:“陛下,奴才来了。”他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女人,瞬间捂住眼睛。
“奴、奴才什么都没看到。”
薛袭衣冷笑:“一个贱人而已,看到又怎么样。”
苏公公在心底抹了把汗,十分自觉地开始行动。
“你干什么?”看到他准备把晏陶陶往外拖去,薛袭衣蹙眉问道。
“不是您让奴才进来的吗。”苏公公眨眨眼睛,“冀北侯送来的美人都是这样处理的,拖去乱葬岗自生自灭啊。”
理智告诉他苏公公说得没错,晏陶陶敢觊觎他的身体,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可当他想说话的时候,她眼睛里闪烁的泪光,还有鼻尖未散去的清香,又仿佛一双手摁住了他的喉咙,叫薛袭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个‘好’字。
许久,皇帝淡淡道:“楚国罪妇藐视皇恩,丢去乱葬岗?太便宜她了。”
苏公公肃然起敬:这位公主真是奇人啊,才进来这么会儿功夫就将皇上死死得罪。按陛下的手段,这下估计少不了凌迟处死,真真可怜。
“把她带回冷宫,顺便找个御医给她开点药。”
“好嘞…诶?!”苏海清呆住,这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说好的藐视皇恩呢?说好的贱人呢?
薛袭衣语气很冷:“朕要好好想想怎么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先留她条贱命。”
“……”好吧,你是皇帝,你说得都对。
苏公公笑自己天真,正欲行动,又听对方说:“把你的衣服搭在她身上,不要让她玷污了齐宫。”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