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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

三月三的这日有个和煦的好天气。    窦伏苓在府里窝了小半月,终是将自己的一张脸调养好了。大抵是用了净面的方子,瞧着竟比原先更白嫩光洁,这日又特意抹了近些日子研制的唇脂,连红栒见了,都忍不住称奇:“女君果真愈发出挑,再过些年月,大抵昔年栾太后名动长安的美名便要落赠与您了。”    面对着一院子或真心或谄媚的赞言,窦伏苓只得一笑了之。    就在窦伏婴取走唇脂的后一日,武安侯府里突然来了人,视卫谚若无物,却独独将窦伏苓唤了过去。唯恐又在这法度不全的时空里惹上掉脑袋的祸事,窦伏苓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迈入了这座卫谚成长的府邸。    卫谚的母亲早逝,父亲卫柯又早将大半的家业公务推诿至嫡长子卫询身上,只顾闭门修道。眼下指了名姓将她唤过来的,却是卫谚的祖母灌老夫人。    老太太慈眉善目,一身秋色深衣袍,坐在榻上,拉着她的手玄之又玄地道自惊蛰那夜梦见一道落雷劈开了睢阳侯府,醒后便一直想着再见一见幼孙云云。窦伏苓万事穿心过地应下了,转瞬又将灌老夫人的话抛之脑后。    便是在这个时候,叫老太太发现了她面上仍未褪去的细小疹子与红痕。    轻粉一事早已过去,芳蕤亦回了窦府,窦伏苓本就不挂在心上,无奈又让采采抢了白,对灌老夫人絮絮说起了这些日子的因果。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旁的并未多说,却在听闻芳蕤被放回窦府后道窦伏苓院中没有能掌事的侍婢是万万不成的,语罢不由分说便令红栒跟着窦伏苓回睢阳侯府。    红栒生得眉清目秀,年岁瞧着与卫谚一般大,却已在灌老夫人身前跟了十数年。短短几面,连窦伏苓都觉得她行事稳重,着实比采采更懂得为人之道。乍然被灌老夫人送去了睢阳侯府,那红栒却也不恼,只麻利地收拾了物什细软,当即认了新主。    窦伏苓悄悄打量着她,竟从那张眉清目秀的面上辨出了一丝欢天喜地的意味。    且说这些日子窦伏苓腆着老脸终于将卫谚磨去了书房,却不知为何,红栒到的那日夜里,卫谚又将被褥从书房抱回了寝屋。窦伏苓料想他是不想在自家人面前落了颜面,又想着卫谚言语虽不羁,行事却规矩,她便也随了他去。    自高祖开国,便一改前朝旧制,废旧礼,立新政,朝中大小官吏,皆五日一朝。不用上朝的日子,卫谚便会晚些时候再去官署。在外人面前,窦伏苓自觉仍与他端着貌合神离的夫妻模样,他不与她说去做什么,只让她安心待于府内,她自然也不会在备好后路前与他提和离。    ……这样的日子,委实无趣。    加之又从灌老夫人那儿来了个看着规矩的红栒,窦伏苓只以为日子会愈加无趣,却不想当她琢磨着做些养护用的面脂方子时,红栒是最起劲的那个。    面脂所需的药材与料器比唇脂复杂十余倍不止,采采孩童心性,见了窦伏苓写下的三十二味药材,连连却步,劝她莫再异想天开。红栒见了,却一脸喜色,忙不迭吩咐了下头的仆役,不过一个时辰,所有的药材与一应的羊脂朱胰皆齐齐呈至窦伏苓面前。    猜不透红栒的心思,窦伏苓伸手拈起案上的茯苓,试探道:“……这方子里头有不少名贵之材,还有那些羊髓鹅脂,亦是难取之材。我这样大费周章,祖母若知晓了,可会觉着我无理取闹?”    “女君莫多想,”红栒帮她将案上的药材摆齐,又摆手道,“您道这做出的面脂能祛黑,凡面上之方,大抵皆能化解,又怎能算作无理取闹?若将制成的面脂送去武安侯府,老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且婢子从前从未料想能亲眼见一见脂粉是如何做成的,托女君之福,婢子又长了见识。”    窦伏苓见她双眸清凉,不禁勾起唇角。    “噗,女君您莫那样瞧着我。”红栒又笑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规矩又严苛,在她面前便不能太过跳脱。婢子幼时是同衣侍卫他们一起的,长到十二岁才换了女装在老夫人院子里侍候着。十数年过去,可婢子仍是念想同少年郎一处的日子。女君莫怪,婢子一见您便觉亲切,故而有些失了规矩……啊!若您觉得不妥,只管吩咐婢子便是。您且安心,院子里的活,婢子亦自当尽心。”    闻言,窦伏苓心底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喟叹只怕后头几句,才是红栒真正的心思。    那面脂的配方虽复杂,做起来却比唇脂更易上手些,窦伏苓做好后配着最早的黄柏树、土瓜根与大枣的净面法子用在自己面上,不过几日,那些轻粉留下的细疹与红痕便悉数消退。    到得上巳这一日,终是恢复如初。    这些时日,卫谚亦愈发忙碌。见这日卫谚又早早出了府,窦伏苓只道他这又是去上朝,不作多想,回头便想趁着和煦春风,去外头走一走。    哪想原以为最高兴的采采却摇头如拨浪鼓,战战兢兢道:“先前女君一人去了东市,君侯便很是不悦;长安城郊不比东市,鱼龙混杂的,且又无缇骑兵卫看护,眼下更是去不得了。过几日便是亲蚕礼,彼时女君再出府,亦是不迟的。”    窦伏苓撇撇嘴,一句“今儿天好,我想翻个墙”还未出口,红栒便开口道:“女君又非黄口小儿,做事自然有分寸。且为何女君出府,还得见君侯脸色?”    这话却是说在窦伏苓心口儿上了。她不禁侧目望着红栒,心道这丫头的心思果真难料,被灌老太太划给了她,竟真只依着她行事,连出自武安侯府的卫谚,在她心底都及不上自己了?    * * * * * *    窦伏苓念想里的三月三,是杜子美笔下“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三月三,故而她怀了个心思,想见一见时下长安妇人的妆饰与脂粉。可她却忘了,这个在秦皇汉武后拐了个弯儿的时代,不及盛世大唐,却仍留了不少先秦遗风。    这儿的三月三,是“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的三月三。    过了安门之外的安门大桥,往南方行数里,便是前朝宫苑。高祖登基后,便以“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为由废了大半宫苑,还田与民,只留了先前的建章宫与宗庙社稷。坐在马车上,目及之处,多是前朝的亭台湖泊与那些执了草木的郎君与含羞带怯的女子。    窦伏苓撩起身侧的车帷,谑道:“大意了,竟未料到上巳还是个谈情说爱的日子。”    采采见了,只以为窦伏苓心底怀了分伤春悲秋的意思,便糯糯道:“今日却不巧,不过女君莫忧心,若君侯得空,必也会带女君出府。”    芳蕤走了,采采却似替了芳蕤日日在窦伏苓耳边念叨这些令她耳朵起茧子的老话。倏地回头,她瞪向采采,又因红栒亦在身旁,不好发作,只得欲言又止。    大抵是前夜下了雨的缘故,空中飘了些草腥味儿。一直默不作声的红栒突地唤住了驭夫,身手矫健地一咕噜下了车,在外头朝窦伏苓道:“婢子去去就来!”    待红栒走远了,窦伏苓方才放下车帷,转身对采采道:“我知你一心向着我,寻常在我面前口无遮拦便罢了,只是方才出去的那位到底是武安侯府的人,你我尚未堪透她的性子,万不可大意了。先前便是你一通话,才让祖母令指了人过来。这一回是红栒,下一回便不知是什么祸事了。你方才说的,指不定让人家以为我们有仰求着卫……卫氏的鼻息呢,凭白让人看低了去。日后记得凡事皆要过过脑子再出口。”    采采:“……是。”    窦伏苓又续道:“且我并不在意卫谚待我如何,除却关照他,我还有许多旁的事要想要做。你若再这样子在我面前提他,我可要生气了。”    采采:“婢子再不敢了。”    憋了许多日,终于寻得时机说出了这些,窦伏苓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再抬眸一见采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无奈笑道:“我并未怪你,把眼泪收一收,等会儿红栒回来了,你这算是个什么样子?”    ……    未过片刻,红栒便携了枝不知从何处折来的芍药,翻身上车,递给窦伏苓:“方才婢子见那芍药开得正好,便想着替女君折一支来。谁道只有郎君能向女子献花?”    看着红栒发髻上黏着的树叶,窦伏苓笑着接过芍药,别在发间。    车外踏青之人三两成行,窦伏苓只远远观望几眼,见眼前景象与自己所料相差太多,又见时近正午,正欲取道西南回府,却在西安门外撞见了天子圣驾回鸾。    城门外尽是接踵而至争相观望天子真容的百姓。人头攒动,到处皆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驭夫将马车停在人群数尺之外,窦伏苓便掩在葱茏树木之中,隔着车帷遥遥望着城门下缓缓前行的队伍。    旌旗猎猎。    窦伏苓眯着眼,见那当先打头着了铠甲的两位将军,竟有一位是窦伏婴。她的这位长兄,生得俊俏无俦,若非一身凛然磊落之气,决然瞧不出其与武将的联系来。只是眼下他一身的气派玄甲,眉头紧皱,神情肃穆,竟真有了几分领兵之人的威严。    跟在窦伏婴同另一位将军身后的,是十余骑窦伏苓叫不上名号的侍卫,又有手持仪仗的寺人;在这之后,才是被几列兵士护卫在当中的天子辇轿。跟在辇轿之后的,还有数以百计的文臣武将、三公九卿与列队齐整的军士。长队绵延,窦伏苓坐在车内向远处望去,竟一眼见不到头。    “啊!是君侯。”红栒在窦伏苓耳畔呼出声,“太后辇轿后头的便是君侯,女君您快瞧!”    “君侯往这儿瞧了!”采采亦跟着惊呼。    有风拂来,吹起垂于两驾步辇四周的垂蔓,露出内里端坐的人来。    围站在城门外的百姓们纷纷跪拜施礼,口呼:“陛下长乐未央,太后长生无极。”    声声入耳,有如洪钟。红栒蓦地从撞见天子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便要领着窦伏苓与采采下车跪拜,窦伏苓却挣开了她的手,心底倏地一惊。    不是因为亲历了这样一场令后世灵魂匪夷所思的震撼场面,不是因为那不同于她从前设想的年幼的天子,而是天子之后那个辇轿里着了大朝礼服的雍容女人:    ——卓尔!    ——她竟也来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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