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敢问令师？”杜如晦拱手问道。

这是不信他啊。

方正轻笑一声，不语。

李二沉默良久，这才抬头问道：“克明的病？”

“没救了，剩下的时间多教育下儿子吧，免得一将无能连累三军。”方正摇头。

“你！”李二勃然大度。

杜如晦反倒是有些接受了，心境有些升华，他忽然想到了二子杜荷，俨然已经有了长安纨绔之称了。

方正这是在提点他？

“方正！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病都是些什么，朕最后问你，克明的病还能不能救？”

李二已经眼含杀机了，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指定铲了这长安县衙。

“陛下，你知道你现在这叫什么吗，‘无知者无畏’。”

“你！”

“你根本不知道这病的可怕，师父他老人家博览古今，医道一途更是独辟蹊径。”

“这么说吧，‘消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并发症。”

“如果从最开始的时候控制住，那还好说，可惜……十年消渴……这并发症已经很多了。”

“杜尚书下肢水肿，已经是轻度的‘肾病尿毒症’了。陛下可知，尿毒症到最后会怎样么？”

李二怒哼：“朕不知。”

“会尿不出来，硬生生把自己憋死！”

“……”李二脸色苍白。

人都有一死，但他不想自己的身边人，死状那么凄惨！

“这病是没的治的。”

杜如晦已经是尿毒症了，靠中药是治不好的，只能透析。可惜，他的系统是【县令系统】，不是神马【万界淘包系统】，刷不出‘血液透析机’的。就算刷出来了，也没有电啊。

西药倒是有一定的刷新几率，但对于现在的杜如晦来说，杯水车薪。

“陛下，这病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矛盾处。人身体的一切活动，都需要‘蛋白质’参与。”

“我知道你一定好奇‘蛋白质’是什么，但是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宗旨，杜尚书的尿液泡沫经久不散，就是有大量‘蛋白质’露出导致。身体中缺乏‘蛋白质’，导致杜尚书疲乏无力、体力下降，反应渐趋迟钝，记忆力开始衰退。”

越听，杜如晦越是心惊，他确实如此！

还以为自己是老了，原来……

“这种症状就需要补充蛋白质，但因为杜尚书的‘肾’出了问题，补充蛋白质又会加重原本就严重的肾脏病变。”

“这就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了，补得多，漏的多，病情进展就越快。但是不补，杜尚书的身体同样会垮掉。”

“故此，这病没救。”

“如果按照太医治疗方式的话，杜尚书大概活不过贞观四年。”

李二心头咯噔一跳。

‘贞观’？

众大臣已经拟定了明年的年号，但现在并未公布，方正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脑子轰隆隆的。

“你是说，克明他只有四年寿命了？”

“是。”方正点头，“不过若是按照我的法子来调理的话，我可以延长他的寿命，甚至于让他死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但……杜尚书的大限仍旧不会超过贞观十年。”

加了六年？

李二愣住了。

“陛下是不信我的判断？那您可以让太医出手诊治，我敢说，他们给出的判断只可能是肾虚。四年时间而已，转眼就会过去的。只不过到时候，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杜如晦叹息一声：“确实！多方名医诊治过了，都说是肾虚。开的药方虽有些微好转，但……”

李二呆滞片刻，猛地站了起来，弯腰鞠躬：“还请方县令出手，替克明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