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多的男生直接栽倒的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苏乐生被砸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去推梁颂的脑袋,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这是……晕倒了?
苏乐生艰难地别过头看着他,足有好几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梁颂的体温很高,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颈间,让自己一阵手脚发软。
而他们身处的这条小巷白天都安静得可怕,夜里更是荒凉,到天亮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经过。
四十分钟后。
苏乐生气喘吁吁地借着台灯微弱的灯光,看着躺在自己家沙发上的梁颂,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把梁颂带回来了。
梁颂还在发热,不过摸起来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苏乐生拧了块凉毛巾给他搭在额头上,低头检查他脸上身上斑驳的伤痕和血痂。
刚才在小巷里的时候不觉得,离近了仔细一看,苏乐生才发现他的伤口有多触目惊心。尤其是手臂上那道,梁颂的校服外套都被割破了,大片血迹好容易凝结,一碰又被新冒出来的血冲散,脆弱的皮肉清晰可见。
苏乐生抽了口冷气,从茶几下拖出充当医药箱的旧饼干盒,发现绷带只剩可怜的最后一卷,碘伏也不多了。
苏乐生把它抻出来一点,在梁颂伤口上比比划划,试图找出最合适的包扎方法。
他低着头,额前和颊边的碎发散落下来,在台灯灯光的照射下,有种格外专注的情态。
梁颂不动声色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猜对了,也赌对了,苏乐生是善良的。不仅没扔下“昏迷”的自己不管,还把自己带回了家。
心软、轻信,同情心泛滥……他几乎拥有所有Omega的标志性性格。苏乐生自己没发现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Beta。
Beta也绝不可能在无意中用信息素影响到包括自己在内的那么多Alpha。直到意识到自己的体温不正常地升高,腺体蠢蠢欲动地应和着茉莉的清香,梁颂才确信这一点。
最让他在意的是,苏乐生是他分化成一个有信息素识别障碍的Alpha以来,第一个闻到信息素的Omega。
苏乐生刚给梁颂包扎完,手机就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扔掉手里的棉签,低头去看短信。
老八:时间快到了,人呢?
糟了!今晚的拳!
苏乐生如梦初醒。他拿了根新的发圈把散乱的头发扎起来,背起包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沙发上的人。
自己不在家,万一梁颂中途醒来怎么办?
不然把他绑在沙发上?
好像不太现实。
苏乐生想了又想,拽着梁颂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把人架到楼道里。那里有个背风的角落,堆着住户们不要的各种杂物,包括一架漆皮掉得差不多了的沙发。
苏乐生把梁颂搁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揩了一把额前的汗。
奇怪,他把人背回来的时候没觉得这么重啊。苏乐生边想边锁门,锁完拉了好几下门把才转身离开。
他身后,梁颂在楼道灯的微弱光芒下睁开眼睛。
苏乐生“打工”的拳场也是天星公司旗下的产业,位于凤安区北边最偏僻的一角。在这里,地下的产业远比地上繁华得多。只要有“门路”,就能找到一切被写在刑法上的娱乐活动。
八点四十分,苏乐生步履匆匆地推开一栋写着“环球大厦”的旧楼侧边生锈的黑色铁门,沿着楼梯往下走,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阵阵粗鲁的骂声和笑声,和放肆散逸的信息素味道。
苏乐生突然又开始头晕。他深吸一口气想缓缓,却没想到晕得更厉害。他揉着太阳穴下到更衣室,明亮闷热的室内瞬间响起拳手们轻佻的口哨。
“来啦?今天打算挨几拳啊?”
拳场里除了苏乐生一个Beta以外,其余拳手都是Alpha。他刚来的时候只有挨打的分,几场拳下来倒也练出了点身手,只不过面对力量强大的Alpha时,仍是螳臂当车。
在擂台上和他们对战已经足够劳神耗力,苏乐生不想在后台也和他们起冲突,低着头往属于自己的角落走,眼前却突然一暗。
是老八。
“你脸怎么弄的,接私活儿了?”老八瞥了一眼苏乐生脸上的伤问。他也是个Alpha,身上烟味的信息素放得比谁都嚣张。其他拳手们一看见他,纷纷自觉敛起自己的味道。
【摔的。】
苏乐生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比划着自己的万应答案。
“摔的?”
老八冷哼一声,给自己点了根烟。两种烟味交杂在一起,让室内本就不流通的空气几乎凝固成灰霾的实体:“看这伤势今晚估计够呛吧?有个更轻松的活个给你,干不干?”
【什么活?】
苏乐生的心微动了一下,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