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走吧。】苏乐生没在意。
他们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走。一路上听见初夏的虫鸣和老李收音机里悠扬的唱戏声。
“车轮马足匆匆地赶路程……烧绛烛引纱灯听鸾凤和鸣……”
说也奇怪,自从那天一起下楼接水之后,苏乐生有两三天都没看见梁颂。一开始他以为梁颂是又逃课干什么去了,可后来发微信梁颂也没回,他有点坐不住了。
难道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苏乐生放心不下,周五晚上放学后绕着学校和筒子楼附近转了一圈,又发微信问了刘姨,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最后还是在梁颂住的地下室附近发现端倪的。
梁颂的屋门紧闭着,苏乐生远远地一看以为没人,走近的才发现,一股极其浓烈的木质香气从门窗的缝隙里漏出来,带着浓烈的、酒一样甜的柚子香,不复一贯的清冷,而是极其强势地侵略着人的感官。
苏乐生从没闻过梁颂这么具有压迫感的信息素。他的腿有点软,扶着墙喘了几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应和着往外冲,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慌地捂住后颈,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动静,空气里信息素的味道却平白地浓烈了几个度。苏乐生几乎要站不住,本能地觉得梁颂肯定出事了,动作不稳地掏出手机给他发微信。
Su:开门,是我。
“哥哥。”
微信发出去足有半分多钟,梁颂的声音才从屋子里传来:“别进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得多,带着沉重的不舒服的感觉。苏乐生听得心拧了一下,来不及追问梁颂究竟怎么了,动手扭了下门把手。
门是锁着的。
苏乐生急得拍门。他突然开始恨自己不会说话,语无伦次地给梁颂发了好几条微信。
Su:梁颂,你到底怎么了?
Su:快点让我进去,再不开我就踹门了!
“操,哪个傻逼易感期到了?”
一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年轻人双手插兜地路过骂了一句,忽然注意到站在门边的苏乐生。
“你干嘛,想这时候进去找他啊?”青年脸上的烦躁消下去几分,变成不怀好意的笑,“进去挨操?”
进去……干什么?
苏乐生过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年轻人的话,面色一变,警惕地挡在门前。
年轻人“啧”了一声,想靠近去嗅苏乐生身上香甜的茉莉味,又忌惮屋里Alpha压迫感极强的信息素,只好停在原地:“哎,要发情了吧?考虑一下跟着哥呗?不然……”
他的声音暧昧地压低了。
“里面那头狼会把你撕碎的。”
青年话里暧昧露骨的意味压迫着苏乐生的神经,挑动他的怒火。往常苏乐生的脾气没这么差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举起拳头就要上去揍人。
他的脑海里现在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屋里的人现在很难受,他要保护他。
“操,还敢尥蹶子了你!”
青年骂了一声。和Omega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让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反手进攻。
“咔”!
下一秒,青年听见一声瘆人的脆响。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腕发出来的声音。
面前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站在他面前,修长宽大的手掌正死死扣着他的手,剧烈的痛感延迟了半秒从腕骨上传来。
“嘶啊……你他妈松开……”
“滚。”
比疼痛更可怕的是Alpha浑身散发出来的山一样的压迫感。他低低地吼了一声,杀马特青年就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我我……我滚还不行吗?”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对抗,就脸色发青地求饶。梁颂一松手,他就一溜烟跑了。
青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激起一连串回声。苏乐生浑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还没来得及问梁颂究竟怎么了,就被一团浓郁的木质香气围绕。
下一秒,他被梁颂带进了房间,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苏乐生的视线忽然变得一片漆黑,他没来由地更慌了,听见梁颂粗重的呼吸在自己身旁响起。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很遥远。
“哥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梁颂像是拿起什么东西躲进了角落里。他的呼吸声变得更明显,带着让苏乐生心惊胆跳的危险意味。
“我不让你进来,你怎么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