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忙了一早上,下午便眯了一觉。
醒来时,透过打开的窗户缝看见弟弟正用竹竿子敲打院中树上的槐花。
林娇推开窗,素白的手撑起下巴,扬声唤道:“三郎!”
林三动作一顿,顺着声音回眸,待看见窗边的林娇,一双大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停在窗前:“二姐,你醒啦?睡得好不好?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去!”
说着就要跑去倒水,林娇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我不渴!”
“那二姐想吃啥?我给你买去!”
林娇望着弟弟:“……”
别看三郎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但却是个十足的姐控,与林大福疼爱林娇的程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娇想,若是她此时开口要天上的太阳,她这位弟弟都能搭个天梯去摘,豁出命去摘。
“姐啥也不吃。”
林娇指了指门角处的槐树,问道:“弄槐花干嘛呀?”
林三眨着溜圆的眼睛:“娘说今晚大哥回来,这树上的槐花开得正好,弄点下来塞在枕头里,花香能安神养心,顺便再让大哥带去书院一些留用。”
“那你打这么多下来?”
小伙子他挠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剩下的想给二姐做槐花饼子吃!”
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发自内心的感叹道:“三弟有心了!”
“不过,你这样摘槐花容易把树伤了,回头姐做个工具,你再来摘,怎样?”林娇抬眸轻声问他。
林三依旧憨笑:“我听二姐的!”
林娇抿唇浅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三郎你记住,这棵树是我们林家的大功臣,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嗯,二姐我记住了!放心吧,一辈子都不忘!”
姐姐说什么是什么,他连原由都没问,便十分诚恳的保证。
林娇望着那棵老槐树,心思复杂。
在原身的回忆中,有一段记忆是关于和严渣男回门的。
成亲第三天,回门日,那时严禄芝对原身正是上心之际,亲自陪着妻子回娘家,新女婿模样俊秀,能言善道,把林大福哄得可高兴了。
翁婿二人把酒言欢,场面前所未有的和谐。
可到了夜里,严禄芝却发起高烧,脸上和前胸红肿不堪,层层叠叠的红癣一窝蜂似地冒出来,几天后病发处的皮肤像蛇皮一样,一点点蜕去。
也因为此事,严禄芝对原身的热情一落千丈。
直到有次他去宜州逛青楼时,找了一位身上染有槐花香的女子作陪,鸾凤颠倒中,那位女子忽然发现他胸前红斑遍布,吓得当场惊慌尖叫。
寻了好几位大夫后,才得知他是对槐花的香味过敏,再加上酒的刺激,病症就会越发明显。
今日林娇出门前,特意佩戴了槐花的香包,身上的衣物也用花香细细熏了几遍,只要严禄芝在她身边待上半刻钟,病症必定复发。
若是喝酒,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到时他身上的红癣会与她早间所化的妆容一般无二。
向来生性多疑的严禄芝,当发觉自己与她染上相同的皮肤病,而杨氏兄妹却没有的情况下,就算她再美,都不会再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