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地面,顿了顿,再次郑重地说道:
“如今唯有一法,便是把女儿送去古庙之中,剃度为尼,此生不踏入红尘半步,只与青灯古佛为伴,换取爹娘与兄弟一家人的平安!求爹娘成全!”
潘氏听女儿这番话,一颗心都要碎了,连忙来到近前,扶女儿起来。
可林娇纹丝未动,依旧保持叩头的姿势,长跪不起。
“娇娇!你这是存心想逼死娘啊!娘怎么忍心把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送到清冷的古庙中啊!”
潘氏哭成了泪人。
林三守在母亲的身边,无措地替她一遍遍擦掉脸上的泪珠。
他转头看向父亲:“爹,娘,二姐,今天那个王爷不是已经把县令儿子抓进去了么?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林娇微微抬头,哑声解释着:“三郎,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今日抓明日放,如此一来,恐怕严禄芝更是对我恨之入骨,即便那王爷是个好样儿的,可他只能护你姐一时却不能护一辈子。”
“严家父子在庆门县一天,我们林家头顶上就会悬着一把刀,能要了我们全家人性命的刀!”
潘氏抹掉眼泪,伸手一把抱住女儿,用袖子抹掉林娇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没事,娇娇,娘和你爹两个带着你们离开这里,不怕……”
林娇拉下母亲的手,用力握住,指尖微微颤抖:“没用的……娘,只要女儿这张脸还在,无论到了哪里,还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严禄芝出现!”
一直未说话的当家主人林大福,忽而拍桌站起,脸上盛满了滔天的怒意。
他望着哭作一团的母女。
一颗心狠狠地抽疼!
这是他只此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如今竟有人把主意打到娇娇身上,别管是县令的儿子,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想伤了他女儿半寸!
林大福铁青着一张脸,滚圆的眼凌厉得像一把刀子:“娘子,我林大福虽做了半辈子的杀猪匠,是个没大用处的男人!”
“可也不是贪生怕死,弃妻女不顾的主儿,万万做不出将女儿丢入尼姑庙里不管!娘子放心,若是他们敢来,我便豁出命去,也会护咱们女儿平安。”
潘氏望着家里如天般的顶梁柱,捂着嘴巴,低低啜泣。
林娇沉思了片刻,抬头,沉声道:“爹,其实女儿这里有一个方法不知可否行得通?”
林三咽了下口水,扑上前问:“二姐,你有何法?”
林娇红唇轻抿,扯出一抹笑意,抬手抚了抚三弟的脸颊,缓声道:“还记得姐做的那些物件吗?”
“记得记得!”
她继续往下说:“爹,娘,女儿听闻东市的高大人只喜狸奴,不好女色,又为官正直,若是女儿能进入他府中做个丫鬟,即便那时严禄芝再对女儿起了歹心,他恐怕也要掂量掂量高大人的官威。”
林大福蹙了蹙眉:“娇娇说的是总兵府?”
“是!”
林大福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这个主意好!”
“刚好,负责总兵府采买的总管事也在咱家肉铺买肉,等明儿见到他,爹去给你求个名额。”
林娇闻言却摇了摇头:“这样不行的,爹!”
林大福不解:“为何?”
他思考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道:“闺女,你放心,爹让你娘把家里的银钱都拿出来,向那管事的多使点银钱,这事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