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宋府的小路不好走,尤其是避开官道的那一段,太多坑洼。
赵护卫长好不容易在宋府后院停了车。
半夏守在后院边等了宋窈大半夜,直到狗洞那边传来异动,她才赶忙蹲下身去剥开野草,小声拍马屁道:
“六小姐,您好棒啊!”
“不愧是念过书的才女,真是术业有专攻,连狗洞都刨的这么好!”
“???”
术业有专攻是这么用的吗?
你到底骂谁是狗呢?!
宋窈心里哽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解释,只是俯身往洞里钻的动作却因着这话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想到上辈子。
兄长宋衍之在她眼里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会溜鸡斗狗,不学无术。
她每每看见他裹着碎花的头巾疯疯癫癫地从狗洞里溜出去,像匹快乐的野马,便越发埋怨他得了母亲的疼爱却不求上进,不喜与他来往。
可直到宋衍之死在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天,尸骨被泡在肮脏的水沟里面目全非,得闻噩耗的她才徒然发觉她原来也是会伤心的。
那个宁可挨饿挨打也要把攒下来银两拿去给她买簪花的兄长死了。
死在了少年最疼爱的那年。
至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替她挡下苏氏的刁难,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片刻的关心笑的像个开屏的孔雀四下炫耀。
宋窈眼眶红红从洞口爬了进去,待直起身来,表情不由一愣。
离她不足几尺之处有个人正往前走,显然也是要从狗洞往外钻的。
这个时候的半夏也站起身了,看见身后有人不由惊了一跳,尽管飞速捂住了嘴巴还是发出了声响。
正要钻狗洞的少年身体一僵停下来,猛然间抬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