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打着哈欠从地铺上爬起来,揉几下眼,来到屋外头院子里。
掀开水缸盖子,倒影里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稚嫩少年,不帅,介于德华和城武之间,比读者老爷们差远了。
他看着自己的眉毛,鼻子,一个星期了,还是没看熟悉。
用手在眼前遮住,放开......不是做梦,看来,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算了,来则安,活着比什么都强。
又一次做通思想工作,他便准备打水洗脸。
啪。
一颗石子砸在他的手腕上。
“嘶....”
苏青抱着手抽冷气,
“又怎么了?”
他没好气地朝院子空地的桌子看去。
一个身穿黑色长褂,长发白地瘆人的老头闭眼坐在凳子上,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今天忌水。”
苏青伸舌头舔了舔嘴唇,这老棺材,
“你昨天说我忌木,我一整天吃饭蹲地上,睡觉睡地上,桌子,板凳,床,碰都不能碰,今天忌水,我是不是一天都不能喝水,那不得渴死!”
”等两年就好了。“
老头放下酒杯,淡淡的语气让苏青生出希望。
”等两年,我就没忌讳了?“
”等两年,你就习惯了。“
话题死掉,苏青丧着脸走到老头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我怎么这么倒霉!“
老头的脸朝苏青转来,眼依旧没睁开,但嘴角抽动的样子明白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不屑。
“你不光倒霉,而且短命,只能活到三岁......”
苏青愕然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知道您瞎,但光听声我也不止三岁吧?”
被当面说自己瞎,老头也不气,从上周自己这个孙子得了一场急病醒来后,六亲不认,常识全无,他便好好地领教了一番对方的无赖。
“你打小没名字,就是想让阎王爷填不了你的生死簿,三岁后你爹又用借寿的法子给你续了十三年命,你这才长到今天.....”
苏青听老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愣住了,
“借寿,我爹那么早就死了,岂不是被我拖累?”
“哦,不是,他那人修道修出了菩萨心,学会借寿的法子后,碰到谁命歹都借一点,四处行善又不不识天数,他死的时候我算了算,大概借出去了三百多岁.....”
说道这,老头突然问道,“这些事你以前都知道,真的全忘了?”
苏青一咯噔,这话里有话,让他心里直慌,没来由的,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瞎眼的老头子,而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那端着酒杯的枯瘦手指就是潜伏的爪牙,等着抓破自个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