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除了副总及以上的领导,其他人全在格子间办公。季晴和许星野回到办公室,格子间里探出一颗颗脑袋,两眼新奇冒光地看着他们。
“你坐那。”季晴示意她旁边的位置。
那里许久没人坐,座椅上都是灰尘,许星野扫一眼,闲闲往桌沿一靠,眉峰微耸,就这么看着她,像个养尊处优等人伺候的少爷。
“自己动手,”季晴环视半圈,“这里你的职位最低。”
话音刚落,她就被打脸了。
“我来我来,”行政的小王一手一块抹布颠颠跑来,两手齐上阵,三两下把这屁大的地方擦干净了,最后一拍椅子,“小许总,您坐。”
季晴:“......”
这位是戴着皇冠来的,就算她不供着他,也总有人捧着他。
季晴拿起企业简史、规章制度、酒店管理与服务等等一垒材料放他面前:“第一天上班,先熟悉熟悉。”
许星野会认真看就有鬼了,他连碰都没碰,狭小的空间容不下他似的,椅子被蹬着后滑,支起长腿,旁若无人地打起手游。
在他熟稔地摸出一支烟,低头咬住时,季晴余光瞥到,伸手拔掉烟,丢进垃圾桶里。
她看着电脑屏幕,打字的手没停,淡声说:“你爱废就废,别影响别人。”
“没办法,”许星野自顾自操纵游戏,也不看她,“我这人就这样,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还真是一副浑不在意,与你何干的混球样。
“自我定位挺清晰,”季晴站起身,“巡楼,去吗?”
“自我定位里没这项。”
季晴踢了踢他的椅子脚:“不去就让开。”
许星野蹬着椅子滑开些,视线终于挪开手机,由下而上看了她一眼。
高跟鞋将她的小腿拔得修长漂亮,白衬衫扎入裙子,腰肢看着很柔软。
季晴对上他疏淡的眼睛,明明直白地打量你,却仿佛隔山隔水,有很强的距离感,以她在酒店工作多年,阅人无数的目光看,他的心理防线很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心。
这种有钱少爷,许董也说是宠着大的,哪来这么强的戒备心?
季晴巡楼回来,许星野已经不见人影了,会议室那张大长桌上摆满饮料、糕点、水果,大家站的站,坐的坐,吃得不亦乐乎。
“许星野请客?”季晴问完自己都不信,就他那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狗样子,会费心思和同事相处?
小王递了杯鲜榨果汁给她,咽下甜糯的莲子糕,说:“是许董的太太,说小许总初来工作,让大家照顾着点。”
采购大俊说:“别说,许董的太太真漂亮,又年轻,哪看得出有这么大儿子。”
人事张姐白他一眼:“傻子,那是许董二婚的老婆,今年暑假来实习那个许辰风的亲妈,和这位没血缘的。”
“我以为是亲兄弟呢,还说怎么长得不像,原来许董离过婚。”
“不是离婚,是续弦。”
“啊?”
张姐神神秘秘放低声音:“听说是产后抑郁,许董比较直男,没重视,认为是女人矫情,工作一忙他索性住酒店难得回家,结果孩子还没断奶就发展到重度抑郁,自杀了。”
几声唏嘘声。
“你怎么连这种私事都知道?”
“嗨,当年闹得挺大,抢孩子、分割股份什么的,女方家有势力,当初酒店扩张,建这栋楼,女方家入股出了不少钱。”
“这么说许星野占的股份多,许辰风只有亲爹那的一半,难怪继母这么殷勤地对继子,感情也得巴结着他。”
“说不定人家是真心实意感情好。”
“切,你没见许太太一来,许星野就走了吗?”
......
之后一整天季晴都没看见许星野,直到晚上,她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对讲机响起:“季总监,急事,快来前台。”
季晴用冷水冲了把脸,清醒一些,换上制服,边盘头发边往外走。
晚上十一点半,酒店大堂空阔安静,出入的客人寥寥,巨大繁复的水晶吊灯白光倾泻,散发着华美的冷感。
小美站在前台里接电话,低眉顺眼地道歉,客人暴怒的声音冲出话筒。
“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好歹是五星酒店,就这服务!楼上开party的是客人,我们就不是客人了吗?”
“实在抱歉,我们已经在处理了,您——”
啪,那边挂断电话。
小美一脸无奈地看向季晴:“晴姐,怎么办呀,已经到2806提醒三次了,那边完全不搭理我们,十二万一晚上尊贵套房的贵客,我们普通员工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什么客人。”
小美点开系统:“登记的是许星野,但套房里估计有十多个人,在开party,都是些富二代。”
季晴:“......”
许星野第一天来,具体岗位上的基层员工还不知道他这一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