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点钱。”
季晴爽快道,“好,”她伸手向前台,“纸、笔。”
小美立马从打印机里捻出一张A4纸,递上黑色水笔。
季晴将纸和笔拍在他面前:“欠条。”
许星野一哂,好像落定了她做所有事都是为了钱,他大笔一挥,刷刷几下写完借条,还给她四舍五入取了个整,借款七万,落款苍劲有力三个字,许星野。
小美探头看了眼,小声嘀咕:“字还挺好看的。”
季晴付完钱,说:“我们谈谈。”
许星野眉峰微微一扬,满脸的无所谓。
季晴本想去休息区,这少爷直接去了咖啡厅,搞得她一身制服坐在这消费,像是上班摸鱼偷懒。
许星野点了两杯咖啡,一份甜点,专挑贵的。
季晴问:“你有钱买单吗?”
“记账上,以后还你。”
季晴:“......”
许星野将甜点推到她面前:“给你点的。”
我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自然,季晴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气她。
季晴双腿侧着交叠,喝了口咖啡,说:“你要么好好工作,我认真带你,要么去和许董说,另请高明,我们以后互不相干。”
许星野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捏着咖啡杯精致小巧的杯耳,不紧不慢喝着咖啡,还看了眼窗外,季晴怀疑他压根没在听。
等她说完,他放下杯子:“不工作我来这儿玩吗?”
末了他还加了句:“这儿好玩吗?”
季晴这辈子没发作过的心梗都要被他气得发病。
有句话说,神经病和神经病吵架,一定是病重的那个赢。
还有句话说,认真你就输了。
他之所以游刃有余,因为他压根不在意。
季晴说:“哦,原来你来工作的,真没看出来。”
许星野一笑,下巴侧了侧:“难不成要从看门端盘子洗碗开始?”
“你以为走进办公室,穿上西装就能当领导吗。”
许星野啜了口咖啡,目光从垂下的眼缝里流出,嘴角似有若无地一弯,又是那种王之蔑视的冷嘲,看得人窝火,特想脱下鞋抽他。
“就算你迟早有一天要接管酒店,成为这十来个部门,几百号人的老板,可你连员工每天做什么,工作流程、具体标准都不知道,怎么管理好酒店?在这行,再高的学历也需要实操经验。”
“不然你怎么会是我师父。”
“......”
就是心里明明白白,但偏偏不乐意好好工作,你还拿我没辙的狗样子。
季晴不和他废话,站起身说:“愿意干,自己来办公室,不愿意,爱去哪去哪,二十多岁的人,没人追着你喂饭。”
她举步离开,才走几步,听到他的声音:“等等。”
季晴看向他,也不抱他迷途知返的侥幸心理,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星野闲散地靠着沙发背,驾着腿,一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仰头看向她。
这种刁钻的角度,一般人怕是二流子模样,他宽肩长腿地舒展着,像是随随便便摆了个pose,跟拍杂志一样有范。
季晴想,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简直一无是处。
“季总监,我需要请假半天。”许星野说话时,下意识瞟了眼窗外。
季晴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街道边停着辆大G,离子烫和平头坐在车上,原来刚才那两人是去取车了。
各自分开,季晴走到大堂,路过前台时,小美问:“晴姐,那帅哥是谁啊?”
季晴一哂:“祖宗。”
回到办公室,纪微捧着水杯过来,坐到许星野的位置,转向季晴:“他又不来上班?”
季晴输入密码开机,边说:“不来更好,省心。”
“火气这么大,相处得不愉快吗?”
“我想多活几年。”
“不是说长得帅的容易被原谅,看着那张脸,不会觉得算了,长这么好看,姐姐原谅你。”
“呵~”,季晴轻笑,“就一麻烦精,看到那张脸,我想抽他俩大嘴巴子。”
许星野说请假半天,次日上午仍旧没来上班。
季晴照旧工作,她做事专注,很快将许星野抛之脑后,转眼半天过去。
午饭后,她和纪微一起走出员工餐厅,远远地看见一颗大头,那锡纸烫和平头小哥站在不远处,见到她犹犹豫豫的样子,锡纸烫下决心似的,一跺脚,大阔步向她走来。
纪微问:“这俩帅哥是谁?好像找你的。”
季晴静静看着来人,他垂头耷脑,连蓬松的锡纸烫都服帖了许多,丝毫没有昨天泼她一脸水的气焰。
余奢搓搓手,几个字坠着巨石,艰难吐出:“季,季总监。”
季晴微笑,礼貌客气:“不敢当。”
正是饭点,餐厅进出的人很多,个别西餐厅的服务员认出闹事的男人,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余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小声讨好地说:“姐,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什么事见不得人吗?”
余奢苦着脸差点哭了,还是平头李华说:“昨天这家伙太冲动,是我们的错,今天特意来向你道歉。”
季晴没过多刁难,三人走到没人的回廊尽头,她在一丛深绿色的凤尾竹前回头,问:“许星野怎么了?”
余奢支支吾吾:“被拘留了......”
季晴:“......”
真是个麻烦精,很能惹事。
余奢说,昨晚他们在酒吧,遇到一个中学时的死对头,一言不合两边人动起手,老板报了警,一帮人全被拘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