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兜里的钱。他身上总共就十二块钱,这还是他攒了好久的,本来是留着自己应急用的。但现在为了稳住陈桂芳,也只能豁出去了。他想着,百货公司里的衣服再贵,一件应该还是买得起的吧。
陈桂芳看到阎解成这么积极,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那好吧,我们走。”
于是,两人朝着京城百货公司走去。
两人走进京城百货公司,陈桂芳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眼睛都看直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宽敞明亮、货物琳琅满目的供销社,心中满是新奇与兴奋。
“哇,这里好大啊!东西真多。”陈桂芳忍不住赞叹道,她的目光在各个货架间游走,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阎解成在一旁笑着说:“那是,这可是京城百货公司,这里什么好东西都有。”说着,他带着陈桂芳来到了二楼的服装区。
一进入服装区,各种款式新颖、色彩斑斓的衣服便映入眼帘。陈桂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一件毛呢大衣吸引住了。那件毛呢大衣有着精致的剪裁,优雅的版型,面料看起来也十分高档,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陈桂芳快步走过去,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件毛呢大衣,然后转头对售货员大娘说道:“大娘,这件衣服多少钱呀?”
售货员大娘本来正整理着衣服,听到陈桂芳的询问,停下手中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陈桂芳穿着土里土气,就像个乡下丫头,她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轻蔑,态度也变得冷淡起来。
“这衣服啊,你买不起,别摸了,摸坏了你可赔不起。”售货员大娘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桂芳一听,脸涨得通红,她又羞又恼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你还没说价格呢。”
售货员大娘冷笑一声:“哼,就你?这件毛呢大衣可是进口面料做的,要二十块钱呢,你有那么多钱吗?”
陈桂芳涨红着脸,拉了拉阎解成的胳膊,说道:“我是没钱,可阎解成有啊,他会给我买的。”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阎解成。
阎解成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他尴尬地笑了笑,凑近陈桂芳小声说:“陈姑娘,我……我没带那么多钱,这衣服太贵了,咱们看看别的便宜点的吧。”
陈桂芳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不是说你有钱吗?怎么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你骗我!”
售货员大娘在一旁“嗤”地笑出了声,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嘛,看你们这穷酸样,还想买这进口毛呢,真是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在这儿装阔呢。”
陈桂芳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太过分了!”
阎解成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对着售货员大娘说道:“你别这么说话,我们不买就是了,你怎么能随便侮辱人呢?”
售货员大娘却不以为然:“哼,我说的是事实,买不起就别来问,浪费我的时间。”
阎解成一听售货员大娘那尖酸刻薄的话,心里那股子老北京人的傲气“腾”地就冒了起来。他脖子一梗,眼睛一瞪,指着售货员大娘大声说道:“嘿!我说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你这是做买卖呢还是来撒气呢?就你这态度,得给人陈姑娘道歉!”
售货员大娘也不是吃素的,把手里的衣服往柜台上一摔,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回怼道:“哟呵?你还来劲了是吧?我在这百货公司干了多少年了,还轮不到你个毛头小子来教训我。就你们这副穷酸样,还想让我道歉?做梦呢吧!”
阎解成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我们怎么穷酸了?你这是以貌取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北京人儿,在这四九城里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今天你这态度,不道歉就别想了事。”
售货员大娘冷笑一声:“老北京人怎么了?老北京人就能在这儿耍横啦?我看你就是个没家教的主儿。我告诉你,我在这卖东西,就是卖给有眼力见儿的人,就你们这种摸都不该摸这衣服的,还想让我道歉,门儿都没有!”
阎解成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步跨到柜台前,怒目圆睁:“你别狗眼看人低,今天你必须道歉,不然我就找你们领导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售货员大娘也不甘示弱,她从柜台里走出来,走到阎解成面前,仰着头,眼睛里满是不屑:“你找去吧,我倒要看看,领导是信你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子,还是信我这个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员工。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没钱还想装大爷,没门!”
阎解成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这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大多都是一个德行,找领导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可眼下陈桂芳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呢,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这脸可就丢大了。于是,他一咬牙,决定装装样子,也算是给自己和陈桂芳一个台阶下。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记忆中领导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无比沉重,就像脚上绑了铅块一样。到了那扇办公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假模假样地敲了敲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空洞。
“领导,领导在吗?”阎解成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其实他根本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却故意等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对陈桂芳说:“陈姑娘,领导不在家,看来今天这事儿没法解决了。咱们先回去吧,回头我再来找他们理论。”
陈桂芳看到阎解成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了:“阎解成,你糊弄谁呢,这上面写着的是杂物间,你一位我不认识字啊。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扫盲班毕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