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仁很快就吃得肚子滚圆，瘫坐在折叠椅上，他说：“这才是生活啊！”摸着肚子的手，啪的一声拍在胳膊上，“就是蚊子多了点。”

林晓霞用竹签挑着金针菇，她问庄正：“你干嘛接清收小组的事，他们明摆着就是坑你。”

“有些坑，你明知是坑，也得跳。”庄正用手背擦擦嘴上的油，咂巴下嘴，“再说了，这不过是小事。”

“这还是小事？”林晓霞说，“你想好怎么干了吗？”

大家都在看着庄正，他不慌不忙问道：”你们说，时间是变得快了，还是变慢了？”

这个问题，让几个人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吴达仁先说：“当然是快了。”

他用手从额头向后理了下头发，叹了口气，“发际线越来越高，我担心自己就快变成秃头了。”他说，“我写代码时，时常会有幻觉，感觉每天的生活，就剩下复制和粘贴。一想起我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睡觉做梦，都会被吓醒。”

“是啊，时间都去哪里了？”林晓霞说，“总感觉光阴似箭，像现在这样慢下来的时候太少了。”

“我明白了，”王沁说，“庄正搞这些户外活动，就是让我们一起享受慢生活，把节奏变慢下来。”

阿诚没说话，他正在分玉米，先把两根玉米给了林晓霞，再把两根玉米给王沁，然后目光马上又看向了庄正，他是在等庄正的答案。

就在大家以为，庄正会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时，庄正却打起了马虎眼，过去的时间总是快的，现在是慢了，但将来呢？

就算是猜测，害怕或逃避，但谁又能真正知道，未知的那一刻，到来时感觉？

时间快，或者慢，对一天只过24小时的人，没有意义。但对讲究效率的人来说，那是就白花花的银两，对在乎人生体验的人来讲，就是千金难买的光阴。

“老庄，你到底想说什么？痛快点。”吴达仁打断了庄正的话。

“活在别人的规则里，永远不会有自由。”庄正说，“我想带你们体验一把制定规则的快感。”

庄正把想好的都说了出来。他设想，让吴达仁、阿诚和林晓霞加入清收小组，他们三个男的去要债，林晓霞在总部做衔接资金工作。

为什么没有王沁，是因为王沁是出票组的负责人，若公开加入清收小组，会与业务部门产生矛盾，不如暗地里做内应。

“清收工作做好了会有奖金，但也有可能完成不了指标。到那时，老板的板子只会落在我这。所以对于你们来说，风险小于收益，体验大于结果。”

庄正说完了，大家反而沉默下来。光线太暗，看不清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等待了几分钟后，才有人说话。

“老大，你跟老顶立了什么军令状？”阿诚问。

“100天内，收回逾期拖欠的应收账款80%，让应收账款整体缩减到目前的60%以内，完成不了，我主动离职。”

“老庄，你要逞英雄，干嘛把我们拖下水。”吴达仁说。

“胖虎，你不是一直想要老婆本吗？你要有房有车，就算你是秃子，也不用怕没有女孩不嫁给你啊。”庄正看了一眼王沁，心里奇怪，这俩人还有没有戏的？

“公司上不了市，你就只是一个打工仔。公司要是上市，你就是股东了。”庄正拍拍吴达仁肩膀，“再说了，我们铁三角的实力，你还没点信心吗？搞好了，还有一笔奖金可以拿呢。”

“有道理，”吴达仁大力的拍庄正大腿，提高声调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坑兄弟的。”

“太好了，这下我们三兄弟又一起闹江湖了。”阿诚站起来说道。

闹江湖这三个字，如同刚才天上的流星，划燃了庄正的回忆。

那段热血沸腾和充满挑战时光，好像是很久之前，又像就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