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短短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怎么就像换了个人,现在的惜惜,脸色红润,头发轻轻挽起在一侧。一袭白色连衣裙,看上去就像个,就像个小仙女。
妹妹好了,这是反应过来的程佑泽的第一感觉,他高兴地冲了上去。弯腰,双手扶住妹妹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激动,“惜惜,你好了?你都好了!真是太好了。”
一连串好几个好,代表了一个哥哥对妹妹最真挚的情感。柳梓言来到这个世界,最放在心上的,也就是程佑泽了。这个人对妹妹,是真心实意的付出,没有一点掺假。
“是的,是的,我好了,你不用在为我担心了。”她前世并没有亲近的娘家人,这一辈子收获了一个这样的哥哥,柳梓言也愿意付出最大程度的善意。
牛棚里除了程佑泽,还有徐希平,他今天也请了假,就是为了等柳梓言。担心她外出奔波,病情再加重,这孩子的病情禁不起再恶化了。
可看到柳梓言的面色,徐希平别提多惊讶了,直接走上前来,都没来得及打招呼。直接拉过柳梓言的手,开始给她把脉,然后,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简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柳梓言被这眼神看的怪不好意思的,程佑泽毕竟是原身的哥哥,而徐希平却算是外男了。
虽然,她前世的民间,对男女大防也没那么讲究。但有莫钰清那样一个小气又占有欲强的夫君,柳梓言还真没怎么和其他男子接触过。
努力的告诉自己,这是个大夫,是个大夫,心里才释怀了,但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柳梓言发现自己,在重逢莫钰清之后,又变得矫情了。
老实说,不论是之前在程家,还是后来在牛棚的那两天,想要和异性保持大范围的距离,并不是很容易。这几个男男女女就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空间有限,有时候为了省灯油,洗漱就是直接在院子里的。
不过,柳梓言也告诉自己,前世的一些观念,还是需要改变的。不只是入乡随俗,而是现在这里就是这样的条件,就算回去县城,家里的空间也是很有限的。
就算现在莫钰清是修士,拥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可在她还没弄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之前,还是收敛自己的性子最为好。
那边徐希平把程路叫到一旁,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一个重病病人,怎么可能出趟门就好了。
柳梓言听到程路回答说,他们遇到一个奇人,拿出一丸药,她喝了以后,吐了一口黑血。然后,又昏睡了几个小时,就好了。
徐希平啧啧称奇,看那表情,明明还有很多疑问。但也许是觉得和程路不算太熟,就没有再多问。最后,只感叹柳梓言运气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云云。
程路又跟徐希平寒暄了一会儿,就提出告辞,他还要带女儿去跟父母那边告别,然后就回去县城了。
走之前,程路给了程佑泽一些钱和一些票证,把昨天带给柳梓言的点心和水果,也留给了程佑泽。
当然,这些主要是要给徐希平做谢礼的,但他们毕竟是别人眼中的改造分子,不好太明目张胆,就托程佑泽私下里给了。
柳梓言想到礼物,突然有些遗憾,昨天吃的东西真的很美味,可惜还不能和程佑泽分享。如果可以,也可以改善一下这少年的身体,他最近几天,劳动强度挺大的,很辛苦。
这样想着,和程佑泽、徐希平说了再见,片刻后,他们就来到了程家。进到那个巷子,柳梓言就有些不开心,她不喜欢程家人,是真的不喜欢。
在她看来,贫穷并不可耻,可为了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乎,就有些过分了。
还没走到门口,吴秀芬从里面走了出来,拿着一个大铁锅,看样子是要倒洗碗水。看到程路,几乎是立刻,脸上就扬起了热情的笑脸,“呦,是路子回来了,快,快进来,我这就去叫爹娘回来。”
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程路身后的柳梓言,全程别说表情,连个眼神都欠奉。柳梓言是不在乎,程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程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看到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柳梓言,略带抱歉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柳梓言没有避开,她可以理解这个男人的为难,无论父母做错了什么,总不能不见面就离开。而且,在他以为,自己女儿已经没事了,心里的那个结,也就解开了大半。
吴秀芬甚至没有给程路倒碗水就出了门,没多长时间,程家老两口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程高和高大春夫妻。
看到后面的两人,那斗志昂扬的表情,柳梓言心里暗道,来了。这是跟她算后账来了,或许说,他们觉得,程路是替她之前的作为道歉来了。
柳梓言没有说话,径直坐到了树下,她也好奇,程路知道她之前做的事情,会如何处理。
果然,父母儿子,哥哥嫂子和弟弟,打完招呼还没说几句话。高大春就先开了口,“三弟啊,二嫂我这些天过得憋屈啊,你说我大多岁数了,这都快当婆婆的人了,竟然被自己的侄女给打了。你说说,这事儿说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啊,我这心啊,真的是≈ap;8226;≈ap;8226;≈ap;8226;”
程路之前已经仔细的问过了儿子,昨天之所以耽误一个多小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所以,听到高大春这么说,程路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看到高大春使劲儿的挤出几滴眼泪,他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二嫂,怎么我听到的是,当时惜惜伤口还没拆线,你就要扇她耳光?”
“不是,我那,我那是吓唬她的,我没想真打她?”高大春急忙的辩解,眼泪也来不及挤了。
“二嫂,惜惜从阳台上摔下来,在医院昏迷了一天多才醒过来。她是重度脑震荡,需要一直卧床休息,连下床活动都不好。她那样的情况,如何能担得起你一个耳光,你说你是吓唬她,谁又知道真假,她一个小孩子,还能透过皮肉看到你的内心不成?”
程路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了,程高首先就觉得自己作为兄长的面子,受到了侵犯。这不给自己婆娘面子,不就是没把他这个当哥哥的放在眼里。
“老三,你这话说的重了,你二嫂什么人,你这么久了也应该清楚。她这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最是心软。她为什么吓唬这丫头,还不是她不懂事。一整只鸡,自己就吃完了,连块鸡骨头都没给她爷奶留。这样不孝顺老人,这长大了怎么得了?”
“呵,二哥,依你的意思,我的闺女连吃只鸡都没资格了?我看,这家里的鸡,也都好好的在这。那只鸡,就是指半大的野鸡,总共没几两肉。惜惜伤的这么重,那鸡是佑泽用粮票跟其他人换的,他作为哥哥,就是想让妹妹吃点好的,身体能快点好起来。”
说着,程路的表情渐渐变冷,声音也渐渐没有温度。“我问了孩子妈,为啥要把孩子送到老家来,孩子她妈说,老家里亲人多,随时有人看着,孩子离不开人。而且,家里自己种着菜,养着鸡,孩子吃个鸡蛋啥的,也方便。”
“路子啊,别说了,娘知道了,是娘之前做的不够好。那就让惜丫头住这儿吧,娘之后每天给她煮个鸡蛋,不会让她亏了嘴的。”
这是老太太发话了,话里话外,都是柳梓言就是个嘴馋的丫头,把程路说话的意思,完全给模糊过去了。
程路如果孝顺,顺着这话说下去,今天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高大春已经不再说话,程高虽然黑着脸,也没再开口,面子上的情分,还是能留下的。
可程路,会怎么做呢?看戏看的正带劲儿的柳梓言,把目光对象了院子最中央的程路?
他,会怎样,息事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