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在府中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周老太爷这些时日拄着拐杖外出跑了好些地方。
周老太爷回来的时候,周中驰等一众小辈在给小姑娘请安。
赵稚心里头在想着事情,坐在上首位置表情愣愣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以致他们跪了好久都没听到回应。
一旁的管事忙着提醒道:“太老夫人,该叫起了。”
赵稚蓦地回首,发现周中驰他们齐刷刷笔挺地跪在那里,面色都不太好。
“今天不留饭,小驰你们都回去吧。”
赵稚把老太爷平日跟小辈说话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俏,年纪一大把、能给赵稚当爹的周中驰率着众房人,十分憋屈地退去。
周老太爷一见赵稚就笑了起来,“吱吱啊,你怎么了?想念爹娘了吗?”
赵稚转过身,低下头,隐忍着不掉泪。
“吱吱是大姑娘了,姑娘长大了会有别人接替爹娘的位置好好爱护你的,不要再伤心了。”
周老太爷嘱人给赵稚上各式精致糕点。
赵稚瞅了一眼,兴致缺缺道:“都没有我娘亲做的好。”
周老太爷笑着挥挥手让下人撤了,那个下人暗暗腹诽,谁知老太爷点点头附和道:“那是自然的,你的三个娘亲当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你爹也是,伺候的精细方面府里自然不如他们。”
“吱吱啊,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出门走走?”老太爷又问。
赵稚一听,拼命摇头:“不用!我不出府,我就要牢牢待在这里!”
周老太爷见她反应激烈,叹息一声后,也就不提了。
赵稚虽说暂时成了周老太爷挂名的继室,但只是住在慈正堂开辟的一个院子里,并不与老太爷生活在一起,此件事情的约定只有赵同德和老太爷的心腹知晓。
是夜,老太爷看着对面院子熄灭的灯,长长地叹了声,挥手示意蹲在屋檐上已久的黑衣人开始动作。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赵稚,但是周斐之这孩子是他众多孙儿中感觉歉疚最深的。而且如今朝局乱了,他老了,朝中正是需要斐之那样的人去制衡和挽救,他希望能给周斐之制造些牵制甚至是...人世伦常间的羁绊。
这么多年来,这孩子的心对世间一切越来越漠视,甚至离开十阎殿开始修炼邪功。
多年前,老太爷亲眼看见他对着赵稚的画看得失神一笑,那一笑就使老太爷明白到,兴许这姑娘冥冥中应该成为周斐之人生的羁绊。
只要他生命中有了羁绊,才能活得越来越像个人,至少碍于这姑娘的身份,日后为了保护她,该是愿意参与进朝局的那一场仗。
这样,不管是对他,对赵稚,还是对一整个江山社稷,至少是件好事。
·
翌日大早,五城兵马司的人把安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连周中驰他们都无法出门去上朝。
中城都指挥何卓正在与国公府大管事周来福交涉。
来福听完何大人的要求后,躬身急匆匆返回内堂同周老太爷禀告道:
“他们是奉皇后的命令来抓人的,据说近日有人伪装身份潜入各府,他们要求我们将国公府内所有人召集起来,以供他们找人。”
“国公爷,得罪了,匪徒若是潜入贵邸,那将后患无穷,请配合我们的抓捕工作。”
何卓率领小队精锐捕快入内参见道。
周中驰气得额角浮起了青筋,“何大人,抓人要先出证据,你这样不依照规矩办事,我们偌大一个国公府,你们的人过来说搜就搜,我可以把你奏到圣上那里!”
可何卓带着底下的人,显然半步不退,拍了拍一旁的锦盒,“世子请见谅,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凤谕,卑职也是按娘娘的话办事而已。”
皇上病危,太子一早被皇后调遣到边境打仗久久未归,底下的皇子年纪尚幼,朝政暂时让皇后把控着。
此时一直坐在高堂不发话的安国公平静地吸了口茶,声音不大不小道:“小驰,去召集府中所有人吧。”
安国公府下至柴火间的烧炭丫鬟都被一一叫了出来,浩浩荡荡五百多号人把一整个前庭挤得密不透风。
“连新进府里的下人都在里面了吗?”
何卓带着人逐一搜查道。
府里的人都被请出来了,可安国公近日连婚宴都没摆,亲朋好友都来不及告诉的继室却没有出现。
周中驰等人忙着同仇敌忾,自然是懒得搭话。
等何卓验完了所有的人后,又开始让人进里头搜捕。
安国公府占地七百多亩,将近两千多间房屋瓦舍都被搜捕过了,最后在慈正堂偏院的地方发现有一个年轻女子躲藏其中。
何卓带人赶到的时候,那女子身穿一抹月白裙裳,手里抱着一只木马蹲在衣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