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静思殿已经无叶可落,破败的门窗也堵不住萧瑟北风时,褚行瑜终于将楚恂放回了永光宫。
灵姬听说后,便让采荷弄些食材来,想给楚恂做些糕点。
他瘦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放出来了,得给他补补。
采荷一边给她打下手,一边抱怨道:“陛下那样说您,您还惦记这事。”
灵姬垂眸,手上动作渐渐停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也只是没有死心罢了。
阿恂从未如此尖锐地指责过她,或许是被人挑拨?
虽然抱着一丝侥幸,她还是怕楚恂驳了她的面子,便只做了一点,也不敢亲自去送,让采荷送了去。
她在掬翠宫等得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采荷回来,说是陛下让忠喜收了。
灵姬眼中稍稍有了光亮:“他还说了什么?”
采荷很为难,“陛下什么都没说,奴婢甚至没见到陛下。”
采荷原想她听了这话会死心,灵姬却点了头,脸上有了笑意。
这已经比她预想的结果好上太多。
阿恂当时肯定是心情不好,或者被人挑唆了,一定是的……
当晚褚行瑜来得早,安喜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灵姬看见熟悉的食盒便愣住了。褚行瑜挑眉:“怎么,本王亲自给你带回来,你还不高兴?”
灵姬摇头,思绪有些乱。
“你去过永光宫了?”
褚行瑜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笑非笑地道:“本王没去过,是陛下亲自来了宣室殿,将糕点给了本王。没想到你手艺竟然这么好,教本王刮目相看。”
灵姬怔怔地看着食盒,“你想吃,我做给你便是,给阿恂的本就不多……”
褚行瑜淡淡地补充:“他没碰过,全都给了本王。”
灵姬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下去,眼神亦如秋风残烛,倏忽而灭。
“是么……”她竭力打起笑容,眼中却有泪光,“或许是口味变了吧……我不清楚,以后,应该不会了……”
她失了神,恍惚间竟扭头往外走。褚行瑜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扣住她的腰,“去哪?”
灵姬摇头,安静地坐在他怀中,像是行将枯萎的烂漫春花。
她哪里都不去,也哪都去不了。
***
转眼秋天过去,寒冬来临。褚行瑜见楚恂听话,没有再折腾,便不再将他拘禁在永光宫。
楚恂亦很识趣,每日除了吟诗作对,就是饮酒逗乐,比京中纨绔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让褚行瑜满意的是,他没有来看过灵姬。
一次都没有。
京城的寒冬来得早,也来得急。一夜过去,天地间银装素裹,竟然下了足足一寸厚的雪。
外头寒风瑟瑟,掬翠宫内却温暖如春。
灵姬睁眼,察觉到褚行瑜还在,又看见外头阴沉的天色,便转了个身继续睡。一只大手却扣在她腰上,将她转过来,与她对视。
自从褚行瑜知道她有孕,每每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灵姬却整日懒倦,不爱动弹,像只猫儿似的蜷缩在掬翠宫中。
他醒了,灵姬便习惯性起身,要唤采荷过来,没想到褚行瑜捂住她的嘴,轻声对她说:“出去走走?”
灵姬有些意外,“你不上朝?”
褚行瑜皱眉,“你怎么比那些个老臣还能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