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能让萧霖修复灵根。
身上满是青痕。沈星丛给人背上了药,又将药瓶塞过去:“其他地方够得着吧?剩下自己来。”
落下这句,便径自朝外离开了屋子。
萧霖并未问人去哪儿,只是注视着那人离去背影。直到消失在黑夜中。
烛光摇曳,映于墙壁上的影子庞大而模糊。
他垂下眼帘,看着被塞于手中的药瓶,几乎能感觉到那残留下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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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霖能察觉到发生在沈星丛身上的变化。
比如,不再将活计推于自己身上;比如,不会再不顺心就揍人;再比如……近来事无巨细地纠缠。
也并非没听闻过大能夺舍的传言。但于萧霖而言,并不在意芯子里的人究竟是谁。
唯独一点。
那人知晓他灵根不齐之事。
这点如果暴露了会很麻烦。所以他在旁静观,想看此人究竟有何打算。哪知自那日之后,竟未再提此事。反倒开始纠缠一些无聊的细节。
比如方才。被打的人明明是他,那人为何如此动怒,甚至亲自给他上药。
虽然原先也会不明缘由地欺□□骂,但现在的师兄,似乎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萧霖摇了摇头,甩去脑内杂思。
他现在有把柄在师兄手上。
若对方日后打算以此威胁,那么即便修为有所差距……
“砰。”
萧霖放下药瓶。
他亦有手段夺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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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丛并不知晓萧霖心中所想。
但哪怕知道了,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萧霖本就是这种人。
当初他已做好心理准备。在爆出灵根不齐这个秘密后,萧霖会对他产生防备、甚至于计划离开逍遥门后干掉他。
但他修为摆在那儿,不放松警惕,绝对能提前一步干掉萧霖。
可后面出了差错。沈星丛唯独忘了自己是个连鸡仔都不曾杀过的社畜,更别说杀人了。
哪怕对反派抱有再大的恶感,当活生生的真人站自己面前,他还是下不了手。
当然,他也不准备和萧霖和谐共处。等躲过遴选这段剧情,他绝对要多远闪多远。
但余弥这货突然来节外生枝。
只因赶走他不成,便将萧霖打成那副模样。
沈星丛可没有那么大的度量。既然萧霖被打根本原因在他,那他必须得把这个公道给讨回来。
何况他也最讨厌这种纯属恶意的发泄。
无论原主还是余弥,压根就是一类烂人!
“嘭!”
他一脚踹开屋门。
丁组弟子都住一处偏峰,相距不远。此时屋内挤了不少人,正谈笑着什么。忽然听见有人闯入,齐齐抬眼看来。
沈星丛一眼瞧见坐在众人中间的余弥,径自走去。
“沈星丛?”余弥面色不快,“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沈星丛:“出来,我有话问你。”
余弥皱眉:“有什么事不能明日提?已经很晚了。”
沈星丛:“你们不是还没睡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余弥一拍桌面倏地起身,“我不想跟你聊,这里也不欢迎你。”
“既然你想在大家面前聊,那也没事。”沈星丛开门见山,“萧霖是被你打的吧?”
闻言,余弥像听见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接着嘴角一勾,扯出颇为讥讽的笑。
“哈哈、你是来质问我这事儿?我没听错吧?”他夸张朝向周围,“就这人,明里暗地成天打人发泄。现在竟跑来质问我?他配吗!”
话落,旁边纷纷响起揶揄的笑。
这点的确是事实,原主干过的事无法磨灭。
“行。”沈星丛道,“那就明日上告胡管事,让胡管事弄清楚来龙去脉。”
“上告?”
听见这话,余弥看过来。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萧霖是我伤的?我还要揭发你贼喊捉贼,将责任推于我身上呢!”
“就是。”旁人不知谁应和了一句,“我们都没瞧见余弥师兄动手。倒是经常听说沈师兄你欺负萧霖师弟呢。也不知这会儿是不是想推卸责任。”
“听听,大家都这么说。”余弥得意洋洋,“既然如此,那就明日上告管事,让胡管事定夺一个公道。”
在场人都是站在余弥这边的,沈星丛势单力薄,比音量压根比不过。
他倒也不急,等那些吵完了再道:“你打萧霖,是因为上回想找他合作失败了?于是恼羞成怒揍一顿,好顺理成章把责任推我身上。”
“你可别泼黑水。”余弥道,“我什么也没做。”
沈星丛:“你就不怕萧霖说出真相?”
余弥冷哼一声:“你成日欺凌萧霖,怕是说辞也备好了吧。他既害怕于你,自然不得不包庇。”
懂了。
余弥这货是打算撒谎到底。刚好能趁内门遴选名录公布前的最后一个机会,将他赶出逍遥门。
沈星丛看了眼守在余弥身旁的一众弟子,整理了下袖口:“看来你们这么多人,却没一个记性好的。”
余弥:“什么?”
沈星丛:“你们今天应该看见兰谨先生找我吧?”
这是余弥最为在意的一点,立马没好气道:“这又如何?”
沈星丛:“当时众目睽睽,兰谨先生也在场。萧霖跟在我身侧还好端端的。此后我同兰谨先生离开,现在回来萧霖就已受了重伤。时间间隔这么短,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现在我就去找胡管事,又有兰谨先生作证,你觉得管事会信谁?”
余弥未想及这点,一下子白了脸色。
“没错。”沈星丛转身,“我这就去。”
余弥大喊:“拦住他!”
几名弟子立马动身,齐齐在沈星丛动身前关门。
“你可要想好!”余弥咬牙切齿,“你要真将此事闹大,你自己也讨不得好。此前你所作所为,我会一分不差告知胡管事。”
沈星丛:“你不是没证据嘛。”
余弥:“你——!”
他已说不出辩驳的话,吩咐左右:“关住他,不许他出门!”
只要将时间拖到明日,就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萧霖是何时受的伤。
沈星丛要强硬破门,却被众人挡回去。
余弥靠近:“安静待上一夜,明日就放你出去。”
沈星丛:“你这可是非法囚禁。”
余弥没明白他意思。
沈星丛:“所以,我理应正当防卫。”
余弥还未反应,便觉眼前闪来一道拳风。
他被正中鼻心,往后趔趄几步,捂住脸,只觉鼻间涌下一股热流。一看,见是一抹红色。
余弥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打,恼羞成怒。
“你、你竟敢动手!待我上告管事——”
“少啰嗦!”
沈星丛心知外有巡逻弟子。再这么闹下去,迟早得引人过来。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
“管你什么证不证据的,我现在就他娘的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