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吊儿郎当的劲儿,收获不少同学的余光注视,还有人给他加油打气,刘瑛冷笑:“又搞得跟上台颁奖一样。”
出了教室,直奔办公室,祁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边正补写检讨的纪酌站着望了过来。
要不是屋里还有别的老师,祁峋差点唱出声: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刚这么想呢,中年数学老师的诺基亚响了: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找幸福的可能……”
祁峋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数学老师还嚷嚷着“唉我手机呢”。
他气势劲足喊了报告,走到纪酌身边,换来小漂亮更不解的眼神,再默契给他撕了张草稿纸:“你怎么惹老刘了?”
“没那回事,就想陪你写检讨,贯彻室友之间有难同当的精神,感不感动。”
“……”纪酌信他个鬼,“说人话。”
祁峋小声回答:“玩手机被发现了。”
“玩手机在老刘眼里是死罪。”纪酌提醒,“你可以换节课玩。”
祁峋勾唇嗯了声,心想还挺贴心。
他俩就跟分赃似的,水性笔匀了一支,堆积着练习册的桌位上平分空地,俩高个子站着写起检讨。
数学老师声音高昂接起电话,听着在讨论竞赛事宜,方便他俩有一句没一句地接话。
祁峋手肘轻轻捅他:“你揍了地中海的侄子?”
“你不是早知道了么。”纪酌眸光淡淡的,“手术费差的二千块钱还给我补上了。”
祁峋扬起笑:“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人。”
纪酌垂眸:“不聪明,我成绩在班里垫底。”
“不应该吧,”祁峋瞄一眼他的检讨,“你这字写得挺好看的。”
笔锋凌厉,书面整洁,一看就是练过书法的。
祁峋还记得偷听来的八卦,听说纪酌初中时是优等生,上了高中却变了个人。但凡不是脑袋一抽学非主流自甘堕落,成绩下滑多半是因发生了变故。
所以这话直截了当地戳到纪酌的低沉情绪。
纪酌越发垂眸,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将那字写得更潦草了些,带着点刻意。
纪酌没什么情绪道:“一般吧。”
祁峋试探对了,又有些懊悔,他从不揣摩别人的心事,怎么到了纪酌这儿什么都想探究。
感觉自己挺没礼貌也挺欠的,或是有些许尴尬,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铃声响起,早读结束后过渡到第一堂课,数学老师也慢悠悠地拿着教具走了出去。
“我写完了。”
祁峋合上笔帽,想要假装无事发生过。
可目光一抬后,他顿时愣住了,纪酌眼眸有点泛红,手掌握笔的姿势没力,检讨书比起之前,也就多写了一行不到。
浓荫蔽日,蝉鸣不休。
祁峋懵了:“我没说什么惹你不开心的吧。”
纪酌强势地说:“眼里进沙子了。”
“那我给吹吹?”祁峋说完又觉得自己特二逼,改口,“我家以前养了只阿拉斯加,眼睛像你一样特大,带出门遛弯给他吹习惯了都。”
纪酌红着眼瞪过来:“说谁是狗呢你。”
“唉,你别瞎对号入座啊。”
“不是你说的像我?”
瞧那可怜劲儿怎么还使性子呢。
祁峋不好再逗他:“成绩好不好也没那么重要,你很在意这个?”
纪酌没说话。
祁峋又哄道:“还差多少字啊,我给你写吧,然后回去好好上课。”
刘瑛一回来拿U盘就听到这么劲爆的一句:“还挺讲义气啊!”
祁峋、纪酌:“……”
这下更是完蛋,赏了他俩在走廊听一堂课。
好在桌子齐全,藏着长腿儿,搭着试卷儿,就是阳光斜下来差点要把人晒中暑。
“三十度的天,人没被晒晕,倒是要被走廊那俩帅晕。”
“祁峋同学早上应该不是过敏吧,盲猜他跟纪酌昨晚打了一架。”
“哎哟我看是,否则老刘能这么生气?”
“哈哈哈就那么小一张桌子,离得可真够远的。”
“靠,我爸妈离婚那天在民政局就这样。”
班里的同学都要笑疯了,当事人双方却深感莫名其妙。
祁峋甚至有点emo,听刘瑛本打算口头教育,意思一下,如今要周五才把手机还给他,刚周三呢,要不是他昨儿下午充了饭卡,保不齐要饿死在这。
除此之外,他的情绪也变得很不可言宣,自从他瞥到纪酌那双微红的眼眸,就再也忘不掉那一幕。
像电影里一晃而过的镜头,像难以查究的黑洞。
反正对祁峋而言,千言万语汇作他把人家惹难过了,真有够草的。
被刘瑛再而三的惩罚,他俩也都老实了。
一连到晚自习,祁峋正对着数学模拟测试卷发愁,题型过于简单,半小时不到就唰唰唰写完了。
没手机,也没个熟人传纸条,晚自习发呆挺久。
祁峋郁闷飞起,在他左手边的纪酌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姿势换成撑着下巴,闭眼钓鱼,他远眺到纪酌第一面卷子上答了题,但挺多题都空着。
字不错,语文成绩中规中矩,数学略拖后腿,英语暂不知,这是祁峋对校霸小朋友现阶段的了解。
不过态度还算良好嘛,上课有在听,睡觉前也把会写的题填了,这就很让人有好感。
正想着,一搓纸团凭空飞了过来。
祁峋:“……?”
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只有徐辉鸣望向他,手指隔空指了指那纸团。
祁峋悟了。
他打开纸团,入眼是一行潦草的狗爬字。
【债主,你是不是惹到我们酌哥了?】
祁峋想了想,按动水性笔也潦草地回复:惹到了,需不需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