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泥潭久了,也习惯被当做差生对待。
纪酌不愿让人看到他在学习,哪怕是关系再好的发小哥们,也让他像心里堵着一层墙,喘不上气。
可他感觉祁峋懂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去我那儿补习呗”“反正我一个人住也怪空荡的”。
纪酌心如明镜,知道祁峋在照顾他,那感觉有点说不上来。
如果换做是别人,纪酌好像没办法接受所谓的“照顾”。
搬进教师公寓这天。
下了晚自习,夜跑项目暂时中止,他们走回教师公寓,萤黄的路灯将彼此的影子拉得很近。
祁峋打开手机摄影模式,光明正大地“咔嚓”了一声。
纪酌像受惊的小猫吓了一跳:“拍什么呢?”
“拍空气。”祁峋装上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纪酌分明都看到了!
他也懒得拆穿,有时感觉祁峋撩人不自知,有时又觉得就是故意的,常言道,谁认真谁就先输了。
祁峋藏着笑,把手机揣进校裤兜里。
他用门禁卡刷开铁门,撑着没松手,让纪酌先走进楼道,再跟上并轻手放开,一前一后地往五楼的租房走去。
笃笃——
走在楼梯上,眼眸里尽是纪酌的后脑勺。
走到租房门外,转动钥匙扭开门,外部昏暗的楼道灯和屋里的漆黑一片,有种割裂感。
唯独未拉窗帘的外部是明亮的,那一瞬间好像格外的漫长。
进了门,祁峋伸手要开灯,纪酌却蓦然开了口。
“祁峋,你到底为什么愿意这么帮我呢?”
祁峋一愣,他听出纪酌心里的忐忑。
身后是朦胧光亮,前面是低落黯淡,纪酌就站在亮与暗的分界线,祁峋感觉这个瞬间好像不该嘴欠,更不该骗他。
纪酌侧过眸,眼中是有光彩的,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他说:“咱们认识也没太久,你帮了我很多忙。”
祁峋立在原地,微微垂眸注视着他:“也还好吧。”
纪酌的目光恳切:“你以前都这么乐于助人吗?”
怎么可能,哪来那么多闲工夫。
可他没办法这么回答,否则接下来纪酌要问“为什么对我是特殊的”,他该怎么接?
你好看,我想泡你,见不得你成绩太差。
否则跟以前那群哥们提起来,或者是被家里知道,有点掉面儿。
简而言之,就是货要对版,你这张脸哪能输给我以前认识的那些拉小提琴跳芭蕾舞的呢。
可祁峋哪能这么说啊,别说泡人家了,绝交还算轻的,别整得也跟孙彬朋那样反目成仇就难看了。
他实在不太擅长面对坦诚心扉的剧情。
修长的手指一摁。
啪嗒声响,屋里顿然变得亮堂。
纪酌像猫咪似的微微眯起眼。
这样子别提多可爱,祁峋贱兮兮地凑近说:“我乐于助猫。”
纪酌:“?”
曾经傲气的波斯猫,成了懒懒懵懵的英短。
祁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我要跟你说,你别觉得我凡尔赛。”
纪酌等得特认真:“我不会。”
祁峋用着懒懒地调子:“大概就是,我在学习上得不到成就感了。”
“如果能帮到你,也是我的幸运,毕竟我也不会在渔城待太久,一年还是两年都说不准。”
“咱俩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挺有缘的朋友,你说对吧?”
一连串的话轰到耳边。
纪酌满脑袋里都是“幸运”“不会待太久”“有缘”,以及“朋友”。
凝固了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灌溉。
纪酌抿着唇,点了点头:“……当然了,谢谢你。”
祁峋上手勾了勾说话人的发丝儿:“别客气,年级前一百等你。”
年级前百,这是纪酌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他没有半点优柔寡断,祁峋也没有施加任何压力,当时只勾着唇说:“你肯定可以做到。”
台灯和晚风,笔尖在纸张上唰唰作响。
宜家买的乳白挂钟上,时针指向十二点,纪酌和祁峋分开去洗澡。
“……你先去洗澡吧。”
纪酌曲起食指,揉向左下眼,“我最后看看这道题的解析。”
祁峋一下抓住那纤细手腕:“不准揉。”
肌肤相贴,体温传导。
纪酌无辜:“你是霸道总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