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一个姓赵一个姓高,元姝悄悄跟元真说了,她这才知这两位嬷嬷以前竟都是伺候过贾悠的,既是贾悠身边的人,元真倒不好太过冷淡了。
赵高二人虽是来教导元姝元容的,但元真和她们一张桌子吃饭,忍不住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一顿饭吃的紧张兮兮,好容易把饭吃完,高嬷嬷开口道:“二位姑娘的礼仪很好,再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规矩这条竟是可以直接跳过去了,不过在宫中生活,除了规矩以外,最重要的还有人,姑娘们也该了解一下这宫中的人与事。”
这话倒是说的有理,元真点点头,放下茶碗刚准备告辞,另一位赵嬷嬷微笑道:“五姑娘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听一听?”
元真微讶,问道:“我可以听吗?”
赵嬷嬷点头,“姑娘不嫌奴婢们讲的无趣就好。”
宫中的事儿,听听倒也不吃亏,元真笑着回道:“嬷嬷们不嫌我吵闹才是。”
赵嬷嬷冲元真笑了笑。她们二人都受过贾悠的恩惠,三个人对她们又客气,浑不像京中那些贵女小姐般傲气,所以两个人也愿意多提些。
先开口的是高嬷嬷,她先是冲着皇宫方向拜了一拜,才道:“姑娘们应该也知道,咱们陛下在登基之前封号为雍,是位武王,练过军营上过沙场,当年西北大乱,陛下也曾跟着去过。”
这几乎是全大周都知道的,但依然点头,“是。”
高嬷嬷略微颔首,继续道:“懿仁皇太后去得早,陛下和清平郡主一样,都是被太皇太后抚养大的。”
太皇太后十五岁时被天启帝迎娶为后,是穆老国公的亲姐姐,如今穆国公的亲姑姑。她生育了先帝,又养育了今上,身份在宗室中最是尊贵;天启帝早逝,在先帝掌权之前,朝中大事一概都是太皇太后作主,所以太皇太后在朝堂之上也最使人信服。
穆家女亦善骑射,太皇太后如今虽年逾古稀,身子倒也还算硬朗。
“如今宫里的主子并不多,都是旧时潜邸里的人,皇后娘娘尊贵自不必说,乃陛下发妻,家世也是不凡。皇后娘娘之下便是正一品的四妃,年侧妃封为贵妃,李侧妃封为贤妃,韩夫人封为德妃,”高嬷嬷停了一下,又道,“燕王殿下的生母被追封为淑妃。”
“四妃之下正二品的嫔位上有三人,夫人林氏为昭仪,夫人罗氏为修仪,夫人常氏为充容。正三品的婕妤位空着,再往下的,就不必姑娘们费心记了。”
此次进宫选秀的皆是贵女,后宫妃嫔也就前三品的有资格一同参评。
赵嬷嬷接过话头,“咱们圣上膝下共有六位皇子两位公主,大皇子乃德妃娘娘所出,可奈何天妒英才,没能留住;二皇子封号为恒,乃贤妃娘娘所出;三皇子封号为端,乃林昭仪所出;四皇子之前说过了,是已故的淑妃娘娘所出;五皇子封号为齐,是罗修仪之子。六皇子和二公主同母,皆是贵妃娘娘所出,还没有封号;大公主生母早逝,如今是记在常充容的名下。”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元姝和元容,大皇子早逝六皇子多病,皇上要选的就是二三四五四位皇子妃。
这位永宁帝的后宫嫔妃,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十个,穆长栒给元真略讲过今上还是雍王时候的事迹,元真对他很是好奇,对那位备受荣宠的年贵妃更是好奇,能让贾悠也能夸一句的,元真觉得定不是俗人。
提到贵妃,赵嬷嬷露出一个笑来,“贵妃娘娘为人宽厚平和,秉性柔嘉,主持宫务井井有条,实乃后宫典范。”
这句后宫典范说的可不小,元姝便问道:“那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人自然是顶好的,只是皇后娘娘出身武侯府,一向不喜欢宫务,便把万事都交给了更擅长的贵妃娘娘去处置。”
赵嬷嬷说的含蓄,元真却听出来了,皇后娘娘怕是个不喜欢管事的。
皇上刚登基时还有臣子上谏过,言陛下远中宫而近嫔妾,非贤君所为,但他听了既没生气也没反驳,只是把这件事轻轻揭了过去。朝臣起初还以为陛下是偏向年贵妃所以故意不提,心下微怅,直觉此非明君,可慢慢的,众人便懂了当初朝堂上,圣上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皇后娘娘跋扈嚣张,反倒是贵妃娘娘娴淑端庄。
谁也没想到竟能有见到一国皇后白日纵马长街的场景,皇后是国母,却做出这般大失礼仪之事,臣子们的奏折如雪花般涌上皇上的御案,没成想皇上捏了几本奏折翻看之后,反而真心实意的给几位上奏的臣子道了句歉,众人正摸不着头脑时,便听说皇后娘娘竟然带了人,要去砸了胡乱上表的御史台。
有皇上在,还有皇后的父亲建宁侯亲自去劝,御史台自然是没被砸成的,但皇后依然卸了御史台的匾额泄愤,这对御史而言比房子被拆了还要严重,可皇上并没有责罚皇后之意,众臣虽然心中嘀咕,却也再也不敢置喙宫中之事了。
“我朝还从未有过选秀之前例,但按照规矩,姑娘们进宫是不能带奴仆的,行李也要少,每人只许带两个箱奁,虽是日期未定,但姑娘们也可以先收拾起来了。”坐上三个都是姑娘,赵嬷嬷想提点也不大好提,只含蓄道了一句,“姑娘们倒是可以多带些首饰,进了宫总有用。”
有穆家和太皇太后在,也没人敢怠慢了元姝和元容,但上下打点一下总不会错。
有些首饰小巧精致,是专门用来赏人的,宫里什么风气贾悠最熟,自然是早早就给备好了,除了这个,元真还吩咐人去兑了碎银子装到小荷包里,一人一个倒也方便。
元真满脸笑意,这个赵嬷嬷倒是真心实意替她们打算,元真承了她这个意,诚心道:“多谢嬷嬷了。”
元姝也跟着道谢,元容却只点了个头,赵嬷嬷看看元容,心里有些想法,却又压住了没说出来。
这个姑娘有些傲,进了宫怕是会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