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公一生只抄过一份十三经,连魏帝登门都不肯多抄一份,五妹妹这般谨慎也是应该的,”元姝微微一笑,“我记得你幼时学的就是欧阳体,你可能分辨的出?”
元真把十三经还给了元姝,“这字迹,确实是欧阳体。”
元姝伸手拿起一本书,道:“外祖父曾教过我如何辨别欧阳公所抄的十三经,若五妹妹也觉得没有问题,那这应该就是真本无疑了。”
见元真依然紧皱着眉,元姝问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元真笑笑,“只是好奇成王妃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文家珍藏。”
成王妃出身并不高,柳家便是到现在也没出几个高官,成王妃父亲已逝,如今柳家的主心骨是成王妃的哥哥,也就是柳素素的父亲,成王妃央求成王给哥哥在户部找了个闲职,户部这样忙的地方还能找出闲职来,可见成王妃的哥哥有多不得用。
见元真原来是在苦恼这个问题,元容抬眉提醒道:“薛家。”
元真微怔,看向元容。
这样浅显的道理,元容没想到元真居然没转过弯儿来,只好继续道:“成王妃与世子妃以前是至交好友,如今又是婆媳,薛家给了世子妃什么,成王妃很有可能也知道,何况我听闻,这位成王妃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元容素来不爱出门,没想到知道的倒多。
元真微讶,“她居然还敢用薛家的东西。”
元姝和元容早上去沈太妃处请安时早早就离开了,虽然没有参与,但不难猜出成王妃是出了什么事,元容倒也没问元真话里的“还敢”是从何处得来的,只是淡淡道:“这位成王妃,看着也不像个聪明的。”
元容虽然不耐烦与人交际,但人前人后都会给人留几分薄面,至少元真明白她的意思,她嘴上说的是不聪明,实则心里想的该是成王妃简直蠢透了。
没有好背景,没有好家世,却敢在王府中这般嚣张,确实是蠢透了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
只靠着成王,又能靠到什么时候呢。
况且成王又不是真心待她。
元真把目光放回到手中的十三经上,若这真的薛家的东西,那幅《边塞秋意图》她就不敢收了,元容也看出了她的疑虑,道:“我手里的棋谱够多了,不差这一本,你若是想归还,可以捎带着我。”
元姝没有开口,却也淡淡的看向了元真,元真想了想道:“我找个机会,去问问世子妃的意思。”
元容和元姝都没有意见,全凭元真主张,元真便也把《边塞秋意图》收了起来。
自从沈太妃开口把请安又挪回到了早上,元真便起得更早了些,每次都是在四方斋用过早膳才去寿宁院,她跟着小丫头进到屋中,竟看到成王妃站在沈太妃身边伺候着漱口,她心下微讶,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今日堂中人比昨日要多,元真挑了一个空位坐下,看了一圈才发现陈茹茵竟还没到,坐在她身侧的李明蕙转过头小声道:“寿成伯病重,她昨日就回去侍疾了。”
寿成伯便是陈茹茵的父亲,元真点点头,没有再多过问。
不仅陈茹茵没来,世子妃也不在,沈太妃指使着成王妃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末了才端起茶盏道:“阿瑶身子一向康健,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病的如此重,我知道你那里好东西多,也别吝啬,他们好,你才能更好。”
成王妃不敢反驳,只诺诺的应着,沈太妃这才放过她。
请过安后沈太妃留了姑娘们在寿宁院用早膳,元真依然辞了,沈太妃接过循郡王妃递过去的碗筷,道:“明儿记得不要在自己院儿里吃了,来太姥姥这里吃。”
元真笑着应了,到第二日果真没在四方斋吃早饭,元姝记得她今日是要去崇安侯府赴中秋宴的,也跟着早早起了送元真出门,元容想了许久,才叮嘱道:“莫要接外人的东西,莫要与身边人走散。”
元真认真点头,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寿宁堂。
元真到的时候,寿宁堂中只有世子妃母女和循郡王妃母女,她略等了片刻,明璨凑在她身边道:“太祖母免了今日的请安,让婶婶们饭后再来。”
六个人围着圆桌坐下,世子妃在沈太妃左手边,循郡王妃在沈太妃的右手边,她们三个便坐在桌子另一面,桌上的吃食是沈太妃特意吩咐的,都是小姑娘们爱吃的,明璨瞄了眼桌子上的菜,笑着喊沈太妃面前最得宠的丫鬟,“彩意,快把我的燕窝粥端来。”
世子妃疑惑的看了女儿一眼,她只笑笑没解释,彩意应声下去,“是,忘不了县主的燕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