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将手里的筷子架在了托架上,眉头下压,眉尾扬起,已然是有些不悦。
见她这个样子,江盛便怂了,一把躲进母亲的怀里,不敢看她的眼睛。
“大姐姐。”
妈宝,要从小养起。
江母虽口口声声训斥小儿子,但是却不喜江盛因为江蓠的缘故被家里最优秀的女儿迁怒,故而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搂住儿子嘴里打着圆场。
“好了都是一家人,盛儿也不是故意的,快吃饭吧一会儿都要凉了。”
这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味如嚼蜡。
好不容易吃完,江菱便让佣人上楼把自己的外套包包拿下来要马上出门。
江母惊讶看她。
“不是说好了一会儿……”
“我已经陪着一起吃过饭了妈妈,那件事你自己看着来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江菱不为所动,穿上风衣外套拿上包和手机,扫了一眼仍坐在餐桌上的女孩儿,并不想多留在这个家里一会儿。
一旁的江母欲言又止,还是看着她离开。
“你姐姐她和人约好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江蓠,你要不先去房间坐会儿吧,妈妈一会儿过来找你好吗?”
南槐从顺如流地起身,跟着这具身体为数不多的记忆上了楼,在角落找到了属于江蓠的房间。
房间里很干净,干净到很难找出曾经有人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南槐走了进去,在书柜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卷子和资料书,旁边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她翻了过来,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儿站在秋千旁的合影,亲密无间。
淡淡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房间里充满着无人问津的味道,南槐将相框重新盖了下去,皱了皱鼻子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可是,没有阳光能照进这件幽闭的屋子。
她沉了沉眉,打开窗让空气流通进来,好歹将屋子里的浮尘味道散去一些。
------这里真的是你家吗?江蓠。
没过一会儿,江母端着一盘水晶酥梨进来,嘘寒问暖没两句就忍不住进入了正题。
“江蓠,董助理那边说你已经不住在冯小姐那边了是吗?”
“嗯。”
南槐坐在床边,看着放在一旁的酥梨,毫无食欲。
她不喜欢吃梨,江蓠也不喜欢。
“你姐姐她前段时间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红楼里吃饭,那天她误会了让我和你说声抱歉,她不知道那是谢总的助理。”
“哪个谢总?”
南槐眉眼微动,本就纤弱娇气的五官因为一个动作显得愈加柔软无害,这让江母更加肆无忌惮。
她了解自己的小女儿,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性格又懦弱,前段时间电话里说的话肯定是把自己错认为是什么推销诈骗的了。
“谢兰亭呀乖女,你现在不是和她在一起吗?”
“只要你喜欢妈妈也没有意见,不过江蓠,你爸爸想拿到城南的一块地,那块地听说已经敲定是冯大小姐的了,原来你要是还和她在一起的话自然好说现在不在了也帮不上家里的忙。”
说到这里,江母似是有些不满,很快又露出笑容道:“妈妈听有人说谢家大小姐对那块地很有兴趣,你能不能……”
南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看似温柔可亲却处处精明计算的母亲,语气说不出的失望透顶。
“两年没见,除了让我用脸去勾引别人,妈妈你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了吗?”
“说的好像你没卖过一样哦。”
南槐转头,看着眼前这个不敲门就跑进来又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小鬼,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人间游荡时听过的一句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弟弟今年多大了?念过书吗?可曾吃过什么药?”
要是以前的话,她一定要用树枝将这个小鬼捆起来吊在树上。
不待江盛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她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震惊的江母,一字一句咬字清楚。
“城南那块地我办不到。这次回来我也不是来吃‘团圆饭’的,就是想正式告诉你们一声我不欠你们,以后少来招惹我!”
坐在一旁的江母早已震惊无言,反应过来便是柳眉竖起,有些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朵疼。
“你说什么呢江蓠?现在攀了高枝儿就不愿意帮衬家里的是吗?当年也是你自己自愿跟着冯霜落的,家里又没有逼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和妈妈说话!”
脱下了伪善可亲的面具,这个从不对江蓠温柔半分的女人瞬间露出了刻薄自私的一面,让人觉得无比丑陋。
南槐懒得听她聒噪,柔软宽大的裙摆荡起一片红色浆果,拎起挂在门口落地衣架上的包便拧开门走了出去。
“我还是那句话,江家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