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青年淡声回答。
江梓点头:“这样的话,要尽快通知其他人——”
青年按住他准备拿电话的手,笑容里透着那么一丝玩味:“不,先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江梓愣愣地问,对方微凉的手指按在他的手上,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好玩呀。”青年的笑容里漫上恶作剧的成分,他收回手用指节敲了敲落地窗上的玻璃,“先不告诉别人我醒了,等大家都以为我不会醒的时候我再跳出来吓他们一跳,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江梓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去,外面是阳台,但他知道对方指的是那些蹲守在外的记者以及众多关注他死活的吃瓜群众,或许还有董事会的那些人。
吓他们一跳……
江梓感到无奈,果然之前的都是错觉,老板终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老板,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正为他昏迷不醒的事情而快要风云变色了,但老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想着稳住大局,而是……玩。
虽然心里很不赞成这件事,但是江梓却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否定,跟在对方身边久了,他深知只要是这位大爷决定的事情,至少他是没办法更改的,所以他也养成了唯命是从的习惯。
“是。”江梓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
“很好。”对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很赞赏的样子。然后他往外走,边走边说:“来吧,现在你来告诉我,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吧。”
……
秦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周围是花的海洋,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原主昏迷的时候送了多少花来,多到客厅能放的地方都放满了还放不下。
不过……秦灯低头拨弄着怀里的那束花,还有人给病人送玫瑰,就让他实在想不通了。
这束玫瑰不知放了几天,花瓣边缘都有些发蔫,不过这丝毫无损于它的美丽,甚至还增添了几分颓唐的美感。秦灯从中抽出一支玫瑰,锋利的小刺已经被修剪掉,他捏着花茎,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同时,脑海中也在迅速整理刚刚从江梓那里得到的情报。
总的来说,原主这次昏迷不醒,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虽然他是同洲娱乐的董事长,不过那也只是因为他命好,继承了他老爹的所有遗产,也因为手握最多的股份,而被董事会推举为董事长,不过这个董事长的名头就只是说着好听,说白了他就是个傀儡,只要那些其他董事哄一哄,说几句好话,他就对他们言听计从了。所以,他昏不昏迷的,公司的决策都轮不到他来做,自然没有影响。
而外界虽然不知其中曲折,但是能看到原主以往干的那些破事,对他观感差到极点,在他们眼里,这位就是个仗势欺人、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巴不得他被老天收了。而因为原主风评实在太差,这次他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同洲娱乐的股价非但没有下跌,甚至还逆势上涨,由此,原主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秦灯在心中暗暗叹息,想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公司老总因意外昏迷不醒,公司股价不跌反涨,离谱,太离谱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算了,这本来就是小说。
“你刚才说,”秦灯沉吟,“三天后将召开董事会,对吧?”
江梓从怔愣中回神,眼神闪躲一下,低声回答:“是。”
“好。”秦灯用力一点头,“决定了,我醒来后的第一次亮相,就定在三天后的董事会上吧。”
他说话时神采飞扬,仿佛已经想象到届时那兵荒马乱的场面,唇角凝起一抹得意的笑,江梓咽了一口口水,顺从地说:“是。”
“还有。”秦灯想到什么。
江梓洗耳恭听他的吩咐。
“追尾我的那对小夫妻,他们的经济赔偿就免了吧。”秦灯说,那是一对新婚小夫妻,刚贷款买了房和车,经济上不是一般的拮据,这次的事故他们全责,赔偿也全由他们来出,这就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秦灯自认是个宽厚的人,没必要为了点钱为难打工人,干脆挥挥手免了。
江梓眼睛瞪得像铜铃,是他听错了?老板素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谁吃瘪他都高兴,根本不存在仁慈这一说,现在居然放了害他昏迷一星期的罪魁祸首一马,他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秦灯看出他的疑问,笑了笑:“重获新生,总要有点改变嘛。”
江梓揣摩着这句话,他总觉得话里有话,但不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对方说话了,连忙端正态度。
秦灯张开手掌,摘下来的花瓣被他握在手中,此刻正簌簌地往下落,他说:“你去帮我改个名字,新名字是——”
花瓣被他随意一抛,如同丢弃陈旧的过去,他的薄唇中吐出两个音节。
“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