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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经过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别扭之余池乔又有些莫名其妙。她背起包走出会议室,刚推开活动中心的玻璃门,就见到陆浔的白色奥迪8停在十米之外的台阶下因为车窗降了下来所以看得清他正咬着吸管讲电话。
盛夏时节,五点钟的阳光依旧炙热陆浔戴烟灰色的墨镜,拿电话的那只手手肘抵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墨绿色的玻璃瓶。如果不是在城西见过这个人的另一面,池乔大概会以为他是沉迷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
在学校里开两座的跑车本就高调陆浔人又惹眼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想忽略他都难。发现一些同学的目光在自己和陆浔之间来回穿梭,原本摸不着头脑的池乔终于明白了过来,她快步走下台阶正想假装没看到他直接离开,哪知陆浔竟发动车子,开到了她身边。
“上来。”
“有事吗?”
“你不是要回家?一个方向。”见池乔站着不动,一脸警惕陆浔嗤地一笑,“你帮我买午饭,我送你一段客气什么。”
听到这话池乔忽而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多正常的礼尚往来,何必在意旁人的捕风捉影。
池乔一坐进副驾驶,陆浔便说:“刘老师的爸爸是你们新闻传播学院的刘副院长。”
听到这话,池乔面色一沉,食指划着包上的铜片,垂下眼睛低声说:“单老师给刘老师打电话问时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刘老师说的确实是四点……”
“几点不重要,别说迟到一个小时,缺席又怎么样?主任念叨几句不就忘了。”十字路口的红灯一亮,陆浔就停下了车子,侧头看池乔,“可当着那么多学生,为了一芝麻大的事儿吵闹就不一样了,无论刘老师有没有挖坑等单老师跳,主任首先讨厌的都会是单老师。打小算盘的和不顾大局的,在领导眼中,后者更不值得信任。”
见池乔的脸上仍有愧疚,陆浔继续说:“单老师人不错,但这种半点亏都不能吃、半分气都存不住的性格,今天不掉坑,明天也得成活靶子。”
池乔正要出声反驳,又听到他说:“不过这性格我喜欢,为了个破工作憋屈自己,不值当。”
听到这句,池乔笑了笑:“我也喜欢。她没有为难我们,没有为了证明自己点我们的名字……你人真好,愿意站出来帮自己的老师说话。”
虽然用得是那种人人都听得出真假的玩笑口吻。
“……”
陆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他从不管不相干的人的闲事,更不是路见不平会出声的好人。
大的这个校区在城郊,两人的家都在城东,本该上高架的,陆浔却绕了半个市走滨海大道,说是不堵车、沿途风景好。
这么一绕,几乎多出了一个钟头的车程,好在陆浔的车技远比秦蔚好,不至于勾出她晕车的毛病来。
暮色西沉,海面被夕阳染红了大半,这一路的景色的确好。而浪费一个钟头、绕路看海上夕阳的作派,也和身边这位整日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少爷很搭。
两人话都少,陆浔想和池乔聊天,可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思索了半天只想出了一句“晚饭吃什么”,如果聊得投机,也可以顺势邀请她一起吃晚饭,然而还没开口问,他就记起自己才刚吃过饭,吃的东西还是她买的……
实在找不出话题,陆浔干脆打开了电台。正换频道,手机突然响了,陆浔随口说:“帮我接一下。”
池乔滑到接听,本要递给他,看到陆浔的眼神示意,只好直接把手机举到他的耳边。就不能开蓝牙么?非得她帮忙……真是少爷脾气。
池乔的指尖抵在陆浔的耳后,如此细微的接触却让他莫名地心情愉悦,然而下一秒他就敛起了笑,问:“在哪间医院?”
“我就到。”挂上电话,陆浔空出一只手去按导航,“老邻居的儿子出车祸了,我去医院送点钱。”
池乔刚想说“你把我放路边”,又听到陆浔说:“我送了钱就走,最多一刻钟。”
接到电话后,陆浔开得比之前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停好车,他又打了通电话,问清位置,带着池乔找到了外。
这位吴阿姨的儿子晚上送外卖的时候被车子撞倒,司机逃逸,抢救之后命是保了下来,但他没有医疗保险,住在每天至少一万,家底早被掏空了,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又维持了几天,实在想不出办法的时候,有人提起了陆浔。
陆浔小时候就住吴阿姨隔壁,没少吃她做的饭,可这十几年断了联系,偶尔见到,也就打声招呼而已。一见面就借钱,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吴阿姨有些难以启齿,啜泣着说实在没办法了才麻烦他,陆浔打断了她:“您该早点找我的。”
陆浔跟着吴阿姨去缴费,临走前让池乔在原地等自己。
吴阿姨有个三岁的孙子,小孩子不懂事,哪知道家里出了天大的事,缠着妈妈要玩具,吴阿姨的儿媳正满心绝望,听到儿子吵嚷,哄劝警告后都无用,重重打了他四五下,小孩子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等在外的重病患家属个个睡眠不足、心情灰败,听到小孩子的哭闹声,自然要不耐烦。
池乔近来一直在英语班和外教一起陪小孩子们做游戏,对付这么大的小朋友最有办法。她从包里翻出在咖啡店买的棒棒糖,三言两句就哄好了他。
陆浔回到外的时候,池乔正半蹲着给吴阿姨的孙子擦眼泪,柔声细气地告诉他大人们心情不好,小宝宝要乖巧,不可以再任性。陆浔没立刻叫池乔,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