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赌气的话噎得薛太太一梗,随后心中松了口气:“我是她娘亲,您也是她外祖母啊!女儿正是怕自己教不好,这才千里迢迢来南陵求助母亲的不是?”
“哎…姌姐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年纪还小,做事说话还需要好好教教才是。”老夫人转头问薛姌:“现在没外人了,你跟外祖母说,你是如何知道那食盒有问题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到了这把年纪,再加上曲家的地位,她并不担心薛姌惹了祸事府里兜不住,她只怕薛姌被人利用了去。
薛姌从座位上下来,跪在老夫人跟前:“外祖母,姌姌知错了!可娉婷姐说他最近都不吃家里送来的午膳,但姌姌记得他之前吃饭吃得可干净呢!然后就想起娘亲以前在家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也摔过下人送的饭,后来查清是爹爹的对头在饭菜里下了毒!”
“什么?!”老夫人看向薛太太:“何时的事情?薛珏可是没照顾好你?”
薛太太揉了揉薛姌的脑袋,欣慰道:“难为她还记得!母亲别担心,那是换季时起了烧,人都是迷糊的,那被人收买的丫鬟下药被我看见,自然是不敢吃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老夫人确是后怕出一身冷汗,回头把薛姌拉起来:“好孩子!你能把那时的事情记那么清楚,可见是个孝顺的!再说今儿咱们姌姐儿还救了江家那孩子的名声,这就是因果!”
薛姌惭愧地低下头。
还在江家的时候,薛姌就在想若是外祖母或者母亲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说自己分析出来的怕是谁也不信,或许还会以为她中了邪祟,倒不如借由母亲曾经那场经历解释,化繁为简,剩下的就由着她们自己找补。
回到府上,老夫人薛姌的解释又说了一遍,不足的地方还补白了许多。因着她的孝顺,当着几位舅母的面赐了块银镶八宝璎珞。
二太太甩着帕子和大嫂往自己院子走时撇嘴:“瞧见没,自己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今日这事儿若是娉婷做的啊,指不定母亲怎么训斥呢!”
“弟妹别浑说,母亲对孩子们都是一样的!我到了,弟妹也快回去陪陪泽昭吧。”
二太太讨了个没趣,扭身往自己院子里走,到了没人的地儿才呸了一声:“指不定心里怎么酸呢!还装大度!真没劲!”
薛姌到荷畔居把璎珞放进自己的小匣子里,趴在薛太太歇息的贵妃椅旁,问:“娘亲,那个小厮到底为什么要害江宴哥哥啊?”
薛太太侧首看她:“你不懂,越是家大业大,里面的事儿越多,你虽一时帮了那江三少爷,却不能一直帮衬的,以后可不能再像今日一样了。”
薛姌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否认了娘亲的话。
她会一直尽自己所能帮他的!
翌日,薛姌和将娉婷一起了族学,按照之前的座位去寻,旁边空空如也。
她皱眉想了想,没说话。
可直到夫子都授完课,都没看见江宴,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心不在焉地收拾完自己的笔墨,她正准备出去用午膳,秦淮忽然回头:“喂,你昨天又帮了那个瘸子吧?为什么不跟我们玩,非要帮他?”
在他们没有欺负江宴的时候,薛姌对他们没有敌意:“我要读书,还要跟母亲学女红,没时间玩啊。”
“你骗人!那你为什么有时间跟那个瘸子玩!”秦淮不服气,气哼哼地扬着下巴:“你跟我们玩,我把我的位置换给你读书。”
薛姌摇摇头就要出去。
秦淮急了,跟在后面:“为什么不要?我们也能陪你玩啊,还能陪你蹴鞠,投壶,江宴能么?”
不想再听他对江宴的诋毁,尤其是针对他那双腿的,所以薛姌的脚步越来越快。
秦淮瞪大了眼睛,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不愿意搭理自己?平时表妹都愿意跟他一起玩,甩都甩不掉!
狠狠一跺脚,秦淮快跑几步追上薛姌,从后面拽住她精细打理的发辫,疼的薛姌一个踉跄后仰,险些就要摔倒。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秦淮真倒霉,薛姌倒退的时候脚跟精准地踩在秦淮的脚趾处。
秦家小少爷想喊出声,但是又怕丢人,疼得眼泪哗地一下就溢出了眼眶,可就算这样,手中也没放开薛姌。
“放开我!”薛姌护住头发,转头等他。
桃花眼里是黑漆明亮的瞳仁,里面映照着自己的脸,粉嫩嫩像花瓣一样的嘴巴抿起来,脸颊两侧鼓起两个小包包,更衬得她皮肤细如奶汤。
秦淮一时间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注意到自己涨红的脸色,只是喃喃:“你长的真好看……”
薛姌还没反应,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冷丝丝的嘲讽:“秦淮,你只会欺负瘸子和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