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雯小心的立正,钱灵已经感觉出她正在微微的颤抖着。钱灵定定神,转身面对刘排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排长,刚才吴思那里出了特殊状况。”
“说。”刘排长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吴思被我们架过去之后没有立刻醒来,我们辅助卫生员同志做了一些基本的护理工作。”钱灵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如往常一样镇定,“而且卫生员同志也顺带给我们做了最基础的身体检查,以及告诉我们如何对伤者进行简单护理。”
刘排长清了清嗓子,声严厉色地问,“卫生员同志为什么主动对你们说这些?我去的时候他从来都是默默处理完伤口就回去了。”
“是我主动问的。”钱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排长您刚才说起上战场,那流血受伤应该是普遍的事。如果多学一些护理方面的知识,那样就会在战场上减少伤亡,有助于保持我军的战斗力。而且刚才卫生员发现郝雯和我有轻微脱水,为避免又有晕倒发生就给我们适当补充了水分,这也耽搁了一些时间。”
身后训练的女兵排成员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明晃晃的毒日头挂在天空一上午,大家早就渴的快冒烟了。刘排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暂时解散队伍,让大家稍作休息,去阴凉处喝点水再继续训练。
“吓死我了。”郝雯看着刘排长远去的背影,拍着胸口连声道。
钱灵摸了摸晒红发烫的脸颊,心想这年头没有防晒霜,如果这么暴晒三个月,只怕上台能直接演非洲第三世界国家来的外宾。她心里只期盼李团能尽快派人来新兵喊自己去文工团训练,不然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不说,还会因为疏于联系给之后的全军汇演拖后腿。不过今天全军中层以上干部都在大礼堂开会,李团应该没空管这事。
钱灵拿着沉甸甸的军用水壶,和郝雯一起坐在操场边的阴凉处看男兵训练。眼光流转了场上六七个排的男兵一圈,也没见到卢靖朝的身影,谁知道这小少爷又去哪儿搞特殊了。
“唉,你俩还不知道吧,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跑操了。”同宿舍一个叫周小秋的女兵跑过来,对郝雯和钱灵抱怨道,“排长还说昨天我们出来乍到,长途颠簸了几天,所以今天让我们早上睡了个懒觉。”
郝雯和钱灵面面相觑,不等她俩反应过来,周小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还让我们晚上睡觉警醒些,经常会组织半夜野外拉练,要求三分钟之内穿戴整齐打好背包在操场集合。”
“借我个肩膀哭一会儿。”郝雯抓着钱灵的胳膊哀叹道,“之前总想着穿军装气派,吃饭还能不用粮票。现在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钱灵正准备开口问周小秋具体是什么要求,这时候刘排长的哨声想起,大家只得蜂拥着回原地集合。眼下刘排长正要教授大家军体拳,他找了队伍里最高大壮硕的女生协助掩饰,其余人就围坐成圆圈观摩学习。
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厚厚的文件夹,胸前的口袋上插着一支亮闪闪的钢笔。钱灵认出这人是前几天在卧铺车厢和她面谈的赵处长,趁刘排长不备和他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钱灵,出列。”赵处长大步流星的朝女兵排走了过来,公事公办的喊道。
钱灵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着的尘土,抬手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今天就开始训练啦?”赵处长皱着眉头打量着钱灵,“这几天李团有派人来找过你吗?”
钱灵苦笑着摇了摇头,“估计在这里摸爬滚打三个月李团都得不认识我了。”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赵处的肩章,两颗金光闪闪的五角星在阳光下灼的人睁不开眼。
“这样啊。”赵处长在部队戎马半生,当然知道眼前这娇滴滴的小女生打的什么主意。“你先跟我去下机关,李团应该还在那里。之后再去文工团看看。”
“是。”钱灵仿佛三伏天跳到了泉眼里,浑身上下都觉得舒爽无比。现在距离吃饭至少还有一个钟头,去机关一趟应该就可以直接进食堂吃饭或者回宿舍午休,今天体能测试就这么躲过去了。
赵处带着钱灵向礼堂方向走去。身边不时走过一些身穿军装的年轻士兵,见到赵处都规规矩矩的敬礼。“之前我负责了很长时间的军队政治工作,这些孩子的思想汇报都是由我批改的。”赵处笑道,“这两年征兵要求提高,至少也是要认识字的。十几年前我入伍那会儿,征来的新兵入伍的最多只占三分之一,我还被拉去当扫盲夜校的班主任,盯着一帮同龄人读书识字,刚上讲台那会儿说起话来腿肚子都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