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方修仙界的飞升天梯,断掉了。
无数天之骄子在修炼到合道境界后,只能战战兢兢的压制自己,不敢踏入渡劫境。
因为一旦到渡劫境,便会被天道发现,直接降下飞升雷劫,劈到身死道消。
换句话说,修行的尽头,是死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像是连青衫这样的合道境大拿,看似号称修仙界第一人,表面上风光无限。
但为了躲避天道惩戒,他不得不停下修炼,半点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眼睁睁耗费光阴熬日子,等到寿元将近,坐化身死。
这等憋屈,谁能接受?
车潜现在被阿筝一个女子折辱,将来还能杀了她证道,破界飞升。
但若是今日一刀杀了阿筝,那来日就再无飞升的可能,只能沦为天道之下一缕亡魂。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道心够坚定,一个女子的折辱,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道理谁都懂。
但此刻当众被阿筝这般折辱,车潜仍旧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窝着一团火。
“乱我道心,将来必杀你证道。”
感受着自己起伏的情绪,车潜在心中这般漠然的想着,一双眼睛却温柔的盯着阿筝,继续往前走了第二步。
噗嗤!
龙渊剑又刺进去一寸,那钻心的疼痛,饶是车潜剑心坚定,都疼得脸色微白。
“我来问你,我当真是徐凝珑的替身?”
阿筝冷声问道。
车潜盯着她那张和凝珑有三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妍丽脸庞,颤声道:“不是。”
阿筝漠然一笑:“继续。”
噗嗤!
这次,车潜没有犹豫,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我和徐凝珑,你爱谁?”
阿筝继续发问。
“你。”
“继续。”
噗嗤!
车潜每往前走一步,便让浮空山上的修士们心都跟着颤抖一分。
龙渊剑的锋利,在场谁人不知?
阿筝这个狠毒的女人,她是真的彻底疯了!
众人看着那手持长剑,脸色漠然的红衣女子,气的一个个目眦欲裂,眼眶发红。
她这是当众折辱大师兄,把剑宗的尊严往死里踩啊!
而随着车潜一步一步向前走,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浮空山前散开。
因为疼痛,他的脸色开始发白,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渍,眉头狠狠的皱起来。
“大师兄!”
“快停下来,再往前走,你会被刺穿心脏的。”
“求你了,快停下来啊。”
眼看着车潜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许多剑宗弟子彻底陷入恐慌。
“大师兄,大师兄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这样压抑的场面,最先受不住的是管胥初。
这位曾经高傲的三代执剑弟子,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阿筝,你别让大师兄往前走了,我刚才都是胡说的,大师兄和徐凝珑师姐没有半分关系,你快让他停下!”
车潜对于剑宗弟子来说,有多重要,外人真的很难理解。
看着如谪仙一般的大师兄,如今被一个凡女逼到这等地步,管胥初彻底崩溃了。
哪怕……他这双眼睛是车潜刺瞎的。
车潜这等天骄,就应该站在云端,俯瞰众生,享受无数目光的追捧。
而不是被当众羞辱,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这等地步!
不仅管胥初。
后面裴曦等戒律堂弟子,虽然憋屈有愤恨,但同样一个个涨红着脸跪倒在地。
他们想不明白,车潜爱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凝珑师姐吗?
为什么大师兄却甘愿被阿筝这个凡女折辱!
“胡说的?那你可害惨了你家大师兄呢。”
看到管胥初服软,阿筝勾了勾唇角。
她盯着车潜那张痛苦苍白的脸,饶有兴趣的欣赏了好一阵,这才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车潜,你可是真心实意想要娶我?”
车潜以为自己终于消掉了她的怒火。
饶是他剑心坚定,此刻也难免在心里松了口气。
随后,车潜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来,温声道:“阿筝,我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娶你的。”
“是吗?”
阿筝闻言脸上的寒意终于化开。
她生的极美,此刻粲然一笑,竟美的难以言喻。
然而这美人笑过之后,脸色骤然转冷,在无数道惊呼声中,直接将龙渊剑从车潜身体里抽/出来,厉声道:“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噗!
龙渊剑拔/出来的那个瞬间,带起大片大片的血迹。
车潜疼的冷汗直流,听到阿筝这般绝情的话,努力维持的笑脸就这样僵持在脸上。
而高阶之上观看了整件事情走向的连青衫,此刻终于也忍耐不住了。
连宗主一拂长袖,斥责道:“阿筝,你真当我剑宗弟子可以任你折辱?小徒对你一片痴情,你为何要对他这般残忍!”
“对我一片痴情?可笑,你这废物徒弟,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护不住我就算了,还一肚子花花肠子,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任由我成为你们剑宗的笑柄。”
阿筝冷笑一声,然后在连青衫震惊的目光中,一巴掌朝着车潜狠狠抽了过去:“今日我就让你们剑宗的人睁大眼睛看看,这门婚事,是你车潜主动上赶着要跟我结的!以后看哪个不开眼的东西还敢说我是替身!徐凝珑这三个字,谁敢再提一次,我便挖他一颗眼睛!”
啪!
那一耳光,在无数哗然声中,狠狠的抽在了车潜脸上。
而阿筝所说的话,更是让整个浮空山都陷入死一般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