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图松的力顺势后退几步,图松再次冲过去,却碰触到了尚未完成的阵法。原本代表着防御的阵纹瞬间改变,冰蓝色的阵线化作漆黑,朝着图松周身缠绕过去。
看台那边的季尧探清了变化的阵纹,瞬间明白图松这是上当了。她蓦地站起身来,右手抬了抬,却又很快放下,最终还是坐了回去,没有出手干扰。
主台上的各宗门领队时刻留意着器宗这边的情况,方才见季尧有出手的打算,纷纷紧张起来,胆小的甚至已经做好逃离的准备了。
任旸在看到季尧坐下之后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甚至决定待会儿在图松半死不活的时候亲自出手保下他,不然真怕那位将他九玄宗给掀了。
擂台上的图松被束缚在原地,被阵纹缠绕之处腾起一阵酥麻,由皮肤渗进血肉、再渗进筋脉,紧接着他察觉到身体内灵力、气力逐正在渐流失,他张了张嘴,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这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慌。
五步之外的封权信清楚地看到了图松眼底的愕然,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用一只手臂换图松入了百毒阵也值了。百毒阵是他在魔教地盘发现的,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拿到手,为了修炼百毒阵他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提炼各种毒物,就是为了给图松一个惊喜。
这一战,终究是他胜了。
当然,他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一枚火红色的符箓出现在他掌中,符箓小巧,表面火焰雷光交织跳跃,散发出惊人威压。
“是大乘境初阶的符箓!”任旸大惊失色,他如何能想到封权信如此大胆,竟冒着被反噬的危险用出了大乘境的符箓。
他欲出手阻止,却瞥见季尧端了杯养生红枣枸杞桂圆茶正慢悠悠地喝着。
任旸:“……”算了,人家老祖都不在意弟子生死,他着急个什么劲?
封权信迅速近身,轻轻将符箓贴于图松胸前,随后凑近前去,在图松耳侧阴沉一笑,轻声道:“师兄,永别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阿砚的。”
话音方落,符箓散发出刺眼的光,雷光与火光大盛,自符纹中迸出,瞬间将图松整个人淹没。
封权信算计好了,在符箓被触发的那一瞬,只要他抽身离开,在寒银铠甲的庇护下就能全身而退。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正欲后退的他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攥住,不得脱身。封权信瞳孔极速放大,在目光对上雷火之中图松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时,一股危机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紫色的雷霆与漆黑的火焰交织成了一个地狱,而图松便是那自地狱走出的恶魔。恶魔冲着封权信咧了咧嘴,露出森森白牙:“封师弟,一起毁灭吧。”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待得任旸终于忍不住出手时,大乘境的符箓已然彻底被催动,十米的擂台上瞬间被雷光火海充斥,将两人的身形淹没,雷火爆发所造成的冲击力甚至将擂台的防护阵法都击碎了,魂台境的裁判是临时祭出了法宝才免于重伤,任旸也不得不暂时避开第一波爆炸。
这一场比试的主角是两大宗门顶尖的天才弟子,打斗时间不长,但所造成的动静却是历届宗青会罕见的,让所有观看者都心生震撼。
没有人会觉得两名窥境弟子会在方才的爆炸中幸存……除了季尧。
季尧回头探了探,见器宗所有弟子包括陶砚在内都红了眼眶,她不由挠了挠头:“一个个的都怎么了?被爆炸吓到了?”
“图师兄他……”年纪最小的方承哽咽半天,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方承刚十六,是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与图松是一辈的。
季尧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道:“别哭,你图师兄他好着呢,借着雷火锻体正在突破,马上就能筑成灵台了。”
方承哭声戛然而止,诧异抬头,瞄了眼被雷火笼罩的擂台,依然是看不清其中状况,他再度泣不成声:“师祖您……您别安慰我了,我我……还没瞎。”
有点瞎的季尧:“……”
她是不是平日里太随和导致在徒子徒孙面前没了威信了,她说的话居然没人信?
季尧默默坐回去,抬手将擂台边上傻眼的任旸拍开,再扔了个防护阵过去,将雷火狱罩起来,让图松能安心突破。
任宗主活了几百年都没被人这般对待过,无端被季尧拍到一旁也是有些傻眼,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飞身来到器宗所在的看台,抱了抱拳:“不知季前辈此举是何意?”
“我家乖徒孙在里面突破呢,就怕某些不长眼的东西打扰到他。”季尧捧着茶杯悠悠开口。
疑似不长眼的任旸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提到嗓子眼的怒火再度咽了回去,他不得不硬声道:“烦请前辈出手将两人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