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姬澈望向了谢嗣初,只见他噙着笑温柔望着水面,微弯的眼角透出清雅与和煦。
心中叹口气,指望谁也不该指望嗣初,这里面最救不得人的便是他了。更何况,嗣初那温柔都是铸在外面的性子...
只是可惜了这娇贵的小公主,连着挣扎时唤出的声音都是温软而娇甜的。
水波仿佛已经晃荡到颓软,小公主呛着水的挣扎声也愈发轻。
姬澈叹口气,透过层层宫墙望向远方的喧嚣,此刻宫侍都在那宫宴处,此时去寻已是来不及。他转身欲与同伴离开,却在下一刻睁大了双眼。
身旁月白衣角腾空而起,轻踏假山巅后直入水中,游龙一般的身姿再次荡起湖面的水波,也打破了他们心中的平静。
谢嗣初入水了!
去救小公主?
“姜宋,姜羌!”姬澈不可置信的眸子望向同伴,面面相觑之后,三人皆呆愣半刻。
姜羌一拳锤在假山上,“砰”地一声让三人都惊醒过来。
“谢嗣初今日如何做人了?”姬澈轻声疑惑道,望向湖中的身影,眉头开始皱起。这里面最不可能救人的便是嗣初了...
“姜宋,为何你不去?若是你去了,嗣初此时便不用去,平日里不是最爱救些猫猫狗狗,今日这娇贵的小公主如何就救不得?”
听着姬澈病急乱投医,姜宋白脸红透,心中道理就是讲不出来。
姜羌也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皱眉细细打量了四周,见两人还在“玩闹”。
“什么时候,这些事结束了再说。嗣初此时入了水,便是不能教人见着。周围的人当是被清干净了,姜宋,你随我再去查探番。姬澈,你去拦住外面的宫侍,切不可让人入了这院子。”
“好。”
*
谢嗣初跃入水中时,脸上的温柔笑意收了几分,一双丹凤眼轻微敛了些许。他望向被水草缠住的楚映枝。
她此时口中仍在唤着那三个字,整个人被水草拉着沉向湖底。像被枝蔓缠绕住的脆弱蝴蝶,蝶骨在下坠那一刻都几近折断,配着柔美的娇颜有种病态的美。
他不再犹豫,向着楚映枝游去。
楚映枝残留着轻微的意识,感受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窒息感。
缠着的水草不愿放过娇弱金贵的美人,她只能在水中挣扎着,逐渐变得无力。
身上被水浸过的正红色宫袍恍若流动的血,眼见着自己就要被缠绕的水草彻底扯下深渊,远处突然有道人影向她游来。
意识模糊之间,楚映枝只看见了道流动的白,便再也经受不住,在极端的窒息中缓慢而痛苦地阖上双眼。
那人一把抱住她。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楚映枝心中涌动。
她恍惚间觉得,这一切与那年的落水也太相似了些。不由得又是想起了她的小公子。若是人死之后感触真的这般真实,她当是有机会再见到她的小公子的。
于是她强忍着痛苦,睁开了双眼。
水中看不大清,可谁会认不清自己爱慕了十几年的人呢?
她感觉有东西从自己眼眶中垂直落下,融入这一滩足以淹没她整个人的水中。
她感受着自己的身子在慢慢接近水面,那一眼使她徒增力气,在看见的那一刻,葱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怀抱着她的人。
是她爱了了一生的小公子。
破水而出,谢嗣初怀抱着楚映枝。
他向着假山望去,见着空无一人,一身凝固的温柔化了几分。
相识多年,彼此了解,那三人定是去安排后面的事情了。
谢嗣初将怀中人轻柔的放在地上,向来笑意敷衍的眸此时带了三分探究。
欲离开之际,却发现手腕上赫然有着只葱白的手。
谢嗣初轻挑眉,这轻佻的动作在他温和如玉的脸上,也只是多了几分温柔的缱绻。
向着楚映枝望去,小公主奄奄躺在那,娇弱的小脸倘若白透的玉,乌发妩媚又随意地散在身侧,皓白如雪的柔荑在乌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诱人,柔美之余更是教人多了几分怜意。
他饶有兴味看着冰冷石板上躺着的小公主,若不是眉间还有微小弧度,看着便像是再也睁不开眼的人般。
可这手...还是牢固的紧。
*
就在这时,一旁的假山传来了哨声,姜羌抬头示意。
一切处理好了,此时再不走,徒生事端。
谢嗣初温柔收回眸子,因着手腕被“桎梏”住,无奈伏身在楚映枝耳旁轻语:“公主,臣该走了。”
楚映枝意识模糊,隐约听见,不舍却也慢慢松开了手。
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松开手那刻便是彻底晕了过去。
谢嗣初望着腕上两道红痕,望向她垂下去的柔荑,握紧了依旧滑腻的手感。他眸色深了深。起身,依旧是一副温柔样,款款向着假山走去。
却在他入假山那一刻,看见姬澈突然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眸光淡淡,向着姬澈所指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