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枝再醒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
不必去看那前方的铜镜,她都知道自己脸色当是苍白的紧,浑身的模样也定是好不到哪去。故而睁开眼撞进一双温润的眸时,她第一反应便是躲进被子。
她今日细细装扮才出了宫,如何还是教小公子瞧见了这副模样!
这般想着,这被子今天必要盖住她的脸!
十分必要!
见她动作,谢肆初眸色一深,不顾礼,上前便是按住了她乱动被子的手。
楚映枝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近怔住,这时才恍惚想起,她是中了箭之后晕过去的,此时肩胛处当时被细致处理了,但是疼痛也随着她的意识在复苏。
她耐不住疼,面色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化。但是疼痛仿佛只是身体的,她的心是欢喜的。
“谢大人。”她轻笑着开口,苍白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偶尔因为疼痛带出些脆弱,软软的语调让人听了便是想护住。
被他握住的皓腕软若无骨,在烛光的映照下那一抹柔白恍若玉色。水润的双眼含笑且乖巧,弯弯的月亮露出了自己柔柔的角。
这一刻,谢肆初恍若知道了,小公主为何在那位面前如此受宠。
“公主,有伤,别动。”他轻柔松开手,眼中温柔像是散落的星河,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那双手乖乖地停了下来。
楚映枝顺着窗望向外面,猜测了下天色:“谢大人,清穗在何处,先是唤她进来。”在谢肆初推门而出那一刻,她像是犹豫了许久低声补充道:“谢,谢大人也一同进来。”
“臣领旨。”
“砰。”
楚映枝轻松一口气,试着动了一下受伤的手,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撕裂疼痛。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有些严重,太容易露馅了。若是教父皇和安公公瞧见,小公子定是免不得一顿责罚...
她这些天如何都不能去殿前了。
“砰。”
门开了,首先见到的是清穗一双红肿的眼,她好笑又心疼地紧。
“清穗,你家主子还没...!”
“公主!不许胡说!”
“那别哭了,快是想一下对策。若是教宫中人知晓了,那几位的滔天怒火...你家公主我这次铁定要被关禁闭。”
“公主被禁闭了也好!”清穗嘴上这么说,心中也在飞快的想着。
她自然知道公主不是怕被关禁闭,而是...她偷偷瞧了眼一旁的公子。
虽是是好看地紧...但是公主如何需做到此般!
不顾生命危险挡了箭就算了,居然还在担心因为她挡箭,这人受到责难!
“好清穗,快是帮我想想,如何这几天逃过去!及笄礼快到了,父皇要是气了,答应给的东西不给了怎么办!”
至始至终,“特意”被吩咐唤进来的谢肆初就是从容站在一旁。听着她和她的好清穗商量着“对策”。
他没听那对策,走出去那一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怎么对谁都撒娇?
*
幸而伤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楚映枝随着宫中的人回去时,没被人看出异常。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路的胆战心惊才终于是停了下来。
夜色缓缓入窗,她看着流淌的月光,实在是睡不着。
那小公子贯会入她的梦,故而她前世恨不得大半日都赖在床上。可如今她能够见到小公子了,活生生的,热乎乎的,她虽还是稀罕那些梦,却不大愿意再去梦中相见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晚。
*
隔日。
“小公主,如何几日都不去殿中了,皇上那边可是想念地紧,莫不是小公主这些天寻了新的乐趣,便是连皇上都忘了?”
“安公公!”
楚映枝呆愣着看着进来的安山,有些小心翼翼地向着他背后望上一眼。
“小公主,这是看何呢!皇上这些天忙于政事,派老奴来看看小公主...”突然,安山脸上突变,上前一步关心道:“小公主这是哪处伤了?这儿怎的这么浓的药味,还有丝丝...血味。”
“没!安公公,没!”
“就是前些天御花园救了只受伤的兔子,那兔子长的可...”
她在安山越发凝重的神色中停下了对兔子的“造谣”,委委屈屈将那日的事情挑拣了说:“只是肩膀稍稍,稍稍伤了些,安公公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父皇,我求了好久才求来的那些东西...若是,若是没了...”
“那小公主再求些日子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