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转身从后门出去,安心的去医院检查身体。
宋春梅听不懂姜阳嘴里的古诗,又听到丈夫赞叹姜阳青出于蓝,嘴里笑着嘟囔道:“你们爷俩儿酸不拉几的说啥呢。”追出门外喊:“老姜,你走慢点,走路跟草上飞似的。”陪着丈夫去医院。
姜阳在后厨按照客人需要,做了一碗韭叶,又做了一碗大宽。
拉面这种平民美食起源于山東省,但兰洲牛肉拉面在传承和改良方面做得更好,单说面的粗细,就被分成十多种等级,毛细、细面、三细、二细、一细、二柱子、韭叶、薄宽、宽面、大宽、皮带宽……
姜阳做出了三碗面,各有代表性,分别考查了姜阳做细、中、宽三种面型的技艺水平。
毛细,细如糖丝。
韭叶,顾名思义,如韭菜叶子宽窄。
大宽,粗犷豪放,以指头宽窄为比方。
老姜既然说做的不错,那应该是相当不错。
不过,在姜阳看来,最有发言权的当属食客。
于是,他来到前堂咨问。
少东家让陪着去前堂,段言杏只好怯生生跟在身后。
“哪位是毛细?”姜阳问段言杏。
不用等段言杏说话,也等不及,姜阳顺着段言杏眼神走过去。
吃毛细的是一个女中学生,校服肥大到可以再钻进一个同学。
胸前校徽上火柴字印着直都一中,也是姜阳母校。
“小妹妹,你好,打扰一下,我想问问,这面吃着口感咋样?”姜阳把两手抱在腹前,微微弓着腰,温良恭俭让的斯文样子。
女中学生非常刻苦,正在边嗦面边看英语书,听到有人在跟前说话,抬起头缓了缓精神,近视镜片后头的眼睛才聚焦到姜阳脸上,看到姜阳围着白色围腰,才明白他是厨师,连忙点点头。
“那您慢用。”姜阳知道这孩子心思全在课本上上,没吃出不同来,有口饭就行。
转而去问吃韭叶的食客。
吃韭叶的是旁边富威大厦里的公司小职员,在姜家面馆办了会员卡,是这里常客。
听姜阳问话,姑娘抬起头来,捋了一把垂到胸前的长发到耳后,手背杵着尖下巴想了想道:“感觉比以前的面更滑更爽。”
察觉到姜阳腰间系着白色围腰,姑娘大方问道:“帅哥,这面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没看出来哈,好吃。”
“请您常来,我下面给你吃。”
“一定。”
再问大宽。
吃大宽的是铁塔胡同里的老炮,光头,纹龙,金镏子,金链子,金牙,样样齐全,只是大眼袋和胳膊上已经蔫巴的肌肉,默默的告知世人,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
从小在胡同口经常遇见老炮儿,姜阳熟识。
“乔二爷,这面有嚼头呗?”
姜阳坐下来,麻利剥开一瓣蒜放到乔老炮儿碗里。
“真是你做的?”乔老炮儿耷拉着两片大眼袋,严重怀疑。
“嘻嘻,二爷不信呀,那你先慢用,等您吃饱了到后厨看一眼不就信了嘛。”跟熟人,可以随便多说两句。
把笑容收了收,姜阳问想问的问题:“二爷,您说句话,这面味道到底咋样?”
“比以前有嚼劲,我喜欢你爹做的面,百吃不腻。”乔老炮儿,挑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
还是不信这是我做的。
你们都这么固执己见么!
有新客人推门进来,姜阳和段言杏赶紧应酬。
客人看着墙上的面单点了毛细。
姜阳正在后厨拉面,忽然从门口探进来一个光脑袋。
“二爷。”姜阳嘴角上扬打了个招呼,手上不停。
动作潇洒熟练,一分钟之内,对折十八次,面丝如发,粗细均匀,没有一根断裂。
“卧槽,小子行啊。”乔二爷竖起拇指,一句C语言夸赞,粗暴简单。
……
“春梅,你说姜阳跟谁学的拉面呢?”
姜尚走在前头,这是第八次问老婆。
出门在外,姜尚从来不跟宋春梅齐头并进。
年轻时,第一次逛街,宋春梅挽姜尚胳膊,谁知道姜尚当下就红头胀脸的说,不要拉拉扯扯,注意影响,没看见那边站着大檐帽吗?
搁那以后,一起出门,姜尚都是快步走在前头,和宋春梅保持前后两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