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娜仁托雅就是你的女人了,记得多生几个儿子,总会有一个能继承祖先荣光的。”阿古金拍了拍塔速尔的肩膀笑着说道,将自己的爱姬送给自己的儿子,就像随手丢掉一件衣衫那么简单。
“父汗,这怎么能......”
“我赏你的,不要拒绝,把人带回去吧,大军出发的时间,我会派人通知你。”
内心满是忧虑的塔苏尔带着自己曾经为之疯狂的女人离开了王庭大帐,对于娜仁托雅他是喜欢的,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心中近乎畸形的对母爱的向往,他最喜欢的就是在两人极尽狂欢之时喊着“额赫”两个字,如今被像件物什的丢给他,反倒没了新意。
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像只受惊了的小鹿的娜仁托雅,不可否认对方的美貌确实是草原少有。
刚出了营门,却遇到迎面赶来的术兀都,在其身后还跟着数十名亲信。
“怎么回事?”尽管被塔速尔威胁不得不来,术兀都还是第一时间关心问道,这同样事关他自己的命运。
“回去再说。”塔速尔没有停下脚步,翻身上了马背,随手又将娜仁托雅抱在怀前。
看到这一幕的术兀都神色闪烁,也紧跟了上去。
......
“查!”
“戴权,你亲自去,不管是谁,都给朕查清楚!”
宛若一条垂垂老矣的龙,嘉德挥泄着他最后的帝威,双眼之中透着要杀人的目光。
戴权应声而去,元春则紧紧的抱着杨倬待在一旁,生怕下一刻被人抢走一般,显然是受了惊吓,怡贵妃在一旁轻声的安慰着,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
嘉德的视线从两名妃子的身上掠过,当看到元春怀里的杨倬时,目光微微停顿了片刻,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颇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朝局危机四伏,没有人比他更看的明白,后宫不能再乱了。
难得湖涂一回。
绣衣卫指挥使公房。
“大人,宫里戴总管传出话来,让咱们彻查八殿下遇刺一桉。”
赵全早已知晓了此事,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转而问道:“王府那边可有传什么话过来?”
属下回道:“方才长史官来过一次,说王爷留一副字请大人品鉴。”
“快取了来。”赵全匆忙从椅子上起身,接过属下手中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素白的宣纸上写着“大道无为”四个墨字。
看过之后,赵全略作沉吟道:“回了宫里的话,就说知道了。”
“那......咱们查吗?”属下不解的问道,连他也能看的出这件事如何烫手,不明白大人为何反而应了下来。
正当属下不解之时,只见赵全一个巴掌拍了下来,骂道:“查什么查,先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够不够那些大人物砍的。”
“告诉下面的弟兄,打今儿起,咱们吃斋念佛。”
京城外不远,一辆马车从城内辘辘而来,驶入了一处庄院内。
才从马车上下来的杨景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不远处,身披素色裘氅,短须白面的王子腾,脸上浮起笑色远远的抱拳说道:“子腾久别无恙否?”
“可惜,赵光北昨日还在邸报中说,总督行驾才出了山西,老夫不能为子腾摆宴接风,功奏凯旋。”
说到此处,杨景也不得不佩服王子腾的手段,能在赵光北的眼皮子地下行金蝉脱壳之事,也不知赵光北傻乎乎的守着的那个又是谁?
大概是替身吧。
众说纷纭,王总督归京途中染了风寒,有重病难医之象,可看如今笔立挺拔的九变总督,哪里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只是对于杨景的话,王子腾却没有过多回应,大家都属狐狸的,自己不过装病一时,眼前这位可是装孙子装了半辈子。
“我以为穆鸿也会来,看来他是不敢见我了。”王子腾冷笑一声道。
对于王子腾一见面就抛出的诘问,杨景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笑呵呵的说道:“便是担心平白生了误会,东平侯和礼亲王才让我来打前站的。”
“误会?”
却见王子腾眉毛一挑,不怒自威道:“今日对八皇子动手,明日是不是就要拿贾王两家开刀了?杨佋还不是储君呢,就做翻脸不认人的买卖?”
“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杨景连连说道:“礼亲王今后若想成事,岂会少了勋贵的鼎力支持,又怎会做下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你我也都是见惯了朝中风雨的,这等嫁祸于人的手段,子腾会看不明白?”
“是不是误会,杨阁老心里清楚,只请转告那两位,莫要忘了就算没了我这个九边总督,北边还有手握二十万虎狼之师的三边总督呢。”
贾家和王家的事情,外人看不明白,贾瑛和自己之间的龃龉,更是难说个清楚,王子腾是有自己的私心,可并不妨碍他借贾瑛这招棋来为自己增添分量。
杨佋和杨倬之间更亲近哪个,这自无意外,怪只怪金陵四家的路前期走的太过艰难,欠下了别人的债,更想不到元春会如此顺利的诞下皇嗣,还有如今的局面。
听王子腾口中提到贾瑛,杨景同样一副唏嘘的神色说道:“不愧是簪缨世族,阀阅之家,有后辈如此,足慰宁荣二公在天之灵啊。”
却听话音一转道:“若从嘉德四年算起,胡乱已经持续了四年多了,如今总算看到了靖平的曙光,听说陛下给肃忠王爷去了密旨,春庭亲自加盖的大宝,秘令王爷扼守大同偏关两地,以防胡人降而复乱。岑平南领京营去了蓟州,配合辽东宋律着手应对东胡。”
杨景不紧不慢的说着朝中军国大事,王子腾听来却是醉翁之意,分明就是对他方才用贾瑛威慑对方的回应。
什么“紧防胡乱”,这天下若还有敢作乱的胡人,那他这个九边总督岂不是白往边关走了一趟。分明就是防备贾瑛势大而为,用杨佑看住贾瑛,用岑平南堵住关外的宋律,也不知是皇帝生个忌惮,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这些暂且不论,眼下那位东来公才是咱们最大的威胁。”
对杨景的这句话,王子腾却再没有否认。
说到底,他与贾瑛的分歧就是他信不过傅东来,更看清了新政,对他们这些旧勋贵下手也是迟早的事情,可贾瑛偏偏与他们走的太近,让他不敢交心。
“里边叙话吧,请。”
对于京中的这些富贵人家,宫中哪有什么秘密可言,而此时的贾家确实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