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口舌争锋胜了一筹,正得意之际,嬷嬷道:“摄政王府内事,宁夫人如此上心,老奴自当一字不落回禀摄政王与王妃听。”
宁氏再不敢乱说话,几人一路沉默着来到柔惠公主专用来待客的厅内。
一进门这些人自然要给柔惠公主请安,除了卓老夫人站着没动,就连郁英也福了福身。卓老夫人刚要摆出平常的谱儿教训教训柔惠,却见柔惠下首站起来一个面生女子,作未出嫁闺中打扮,起身给她们行礼,而后笑道:“这位便是卓老夫人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往日民间都有传言,柔惠公主的婆母身无诰命,粗野蛮横,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卓老夫人纵横柔惠公主府多年,就算上次卫寄欢前来也没一上来就这般不客气,她冷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沈嬷嬷道:“卓老夫人慎言,何小姐出身西南何家,受德音公主与柔惠公主之邀前来府中小住几日。”
言下之意,何小姐背后有两位公主撑腰,她要教训你不懂规矩,你就算是柔惠公主婆母也要站着老老实实听。
何暮云笑道:“我区区商女,安敢教训卓老夫人,只是有一事不明。驸马见公主,如臣见君。同理,驸马家人待公主,也如臣侍君,卓老夫人见公主不拜不跪,又是为何?”
卓老夫人坦然道:“我视公主为君,可我是公主婆母,天地人伦自然应该儿媳向婆母请安。”
何暮云道:“那就更不对了,俗话说天地君亲师,君可是排在亲之前。卓老夫人的意思是卓家亲情第一,君王都要排在后面?”
这话卓老夫人自然不敢应下,郁英咳嗽一声,道:“久闻何小姐大名,一人撑起一家,十足气魄。若是有空,也可多来信武侯府转转,我们侯府自然奉小姐为座上宾。”
“多谢信武侯夫人相邀,”何暮云有着生意人独有的精明,她对摄政王府与信武侯府之间尴尬的关系略有了解,自然不会去触碰卫寄欢的霉头,“我能得摄政王妃青眼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夫人相邀我本不该拒绝,只是我在京中不会久住,可能要辜负夫人美意。”
郁英自然听出她话中意思,暗道德音公主真是难缠,自己没来却放个厉害的何小姐过来,她忆起今日来的目的,决定索性将话说开:“今日前来,实在是叨扰柔惠公主休养,还望公主见谅。公主想来也知道,我家兄长早亡,留下侄子侄女都由嫂子和我一同抚养长大,说是看作亲女儿也不差了。”
“如今她做错了事,可是错已铸成,腹中胎儿总是无辜的,还望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这可怜的侄女一条生路。”郁英这番话可谓低声下气了。
何暮云见柔惠公主有些动摇,忍不住“扑哧”一笑,“信武侯夫人这话我听不懂。”
“有何不懂?”
“既然入了卓家做驸马爷的妾室,那公主无论怎么安排这位郁姨娘都是理所应当的。妾通买卖一说,信武侯夫人应当也知晓。您这几位今日到了公主府来,知道的是来拜见公主,”何暮云唇角微微上挑,“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卓家、郁家联手万家和宁家,要逼迫公主认下一个贵妾!”
剩下的话,由沈嬷嬷来说:“当初既然做下了错事,就别央人来说情,柔惠公主昨日已经放郁姨娘回家休息调养,今日你们还要上门挑衅。信武侯夫人,老奴劝您一句,侯府百年世家可不能断送在您这一代手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