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瓷再也撑不住,求救般的抬起头,眼睛扫过门口的时候,目光腾地一亮:门后有他的公文包。
她踉踉跄跄起身,双腿整个麻掉。
当她打开公文包的时候,果然找到了一瓶药。
在桑瓷纠结怎么服用的间隙,身后划过一道闪电,擦出巨大的明亮红光。
而就在这束亮如白昼的雷电下,一根反光的针尖冒出了头。
桑瓷看着那支崭新的注射器,直接懵掉。
茫然震惊的目光重新落到药瓶上,里面明晃晃的是沉淀透明的药物液体。
有一个极度荒谬的想法在脑袋里炸开。
“傅闲则。”她在巨雷声中喊他。
傅闲则蜷着没动,只有双肩还在抑制不住地抖。
跟着又一道辣眼的白光,傅闲则稍稍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猩红如血,完全丢失了迷人的色彩,徒留空洞与惊惧。
这个时候的雷电已经小了很多。
只有闪电时不时地划过沉色幕空。
鲜血顺着男人清绝的五官流淌。
蜿蜒到下颚。
坠落无声。
掉进桑瓷的眼中。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瓶和未拆封的注射器。
心中一横。
动手撕开了注射器的塑封,然后把药瓶摇晃均匀以后,针尖捅进药瓶的软盖的时候,女人的手显而易见的在抖。
抖得剧烈无比。
弄完镇定剂,桑瓷顺着月色走过去。
她蹲下身去,眸光断层般闪烁。
“这样做对吗?”桑瓷问他。
银色的针尖泛着瘆人的寒光。
傅闲则几欲逼近昏死。
他像是没听见。
干枯冰凉的手指抓住桑瓷的手腕,自顾自的说:“别怕,给我打一针就好了。”
话落,像是很累一样喘起来。
紊乱的气息愈演愈烈。
也越发短暂急促。
没有丝毫经验的桑瓷,紧张得无从下手。
她盯着男人手臂上凸起的血管青筋,视死如归的闭了闭眼。
就当她即将要下手的那一刻——
手背突然让人捉住,毫不犹豫地被带着刺入绷紧的血管中。
格外异常的触感,像扎住一层软皮。
她吓得手一松,注射器差点掉了。
手上的一股力渐渐松懈,她用力摁着针管顶端,心惊肉跳地推完仅有的半管镇定剂。
夜空下暴雨狂舞,如注似水幕。
傅闲则躺在她的腿上,胸膛急剧地起伏,额头的青筋暴起布满汗珠。
这种强烈的濒死感,每间隔一段时间,便会感受一次。
似有如长夜,无可避免。
黑暗中。
静默的两个人,伴着摇曳的雷电。
傅闲则艰难地喘息。
他已经没办法正常呼吸。
每一道闪电落下的时候,都像是对他的惩罚。
他的头发湿漉漉,混着干涸的血迹。
逐渐恢复清醒的傅闲则按住胸口,朝她虚弱地笑笑:“做得好。”
桑瓷闷闷嗯了一声。
然后一个没绷住——
鼻尖狠狠一酸,喉咙涩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