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啊……”越不惊左右摆首,痛苦不堪。
季寻真也不知越不惊到底梦到了什么,只得往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醒过来,我们没时间耽搁,快起来追查破境妖魔!”
“啊……!!!”越不惊惊醒,满头是汗,将季寻真的手紧紧揣在怀里。
他几个呼吸间,察觉到不对,嫌弃地撇开季寻真的手。
无修赶紧取出丝巾,为越不惊擦汗。他身后一排随从迅速集合,端水的端水,捧毛巾的捧毛巾,大少爷又被精心伺候了起来。
季寻真拍了拍自己被他抓到红肿的手,越不惊大少爷在重重伺候中,很有良心地瞧了她一眼,似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做噩梦了。”
“自从修习凝心诀以来,我从未做过梦,真是奇怪。”
凝心诀,乃是永夜天狱的基本功法,步入修真大道的一门内功。
“或许是破境妖魔作怪。”季寻真分析道。
“才半天。”越不惊大少爷不信妖魔有这么迅速。
“不会吧不会吧,我的大少爷,你不会不知道永夜天狱一日等于人间一月吧,从妖魔破境到如今,人间已过了半月。”季寻真翻起了白眼,她能确信这只幼崽真的被保护得太好了。
越不惊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那赶紧的,咱们现在就去查。”
“津阳道这么大,咱们怎么漫无目的找?”季寻真拉回他的神智,“你先把你做的噩梦与我说说,说许是突破口。”
一向明澈见底、毫无遮掩的越不惊,此时莫名迟疑了一下。
“边走边说吧,这事比较长。”他掩饰般眨了眨眼。
季寻真一想,也有理。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白玉面具,面具上以朱砂涂就蜿蜒繁复的瑰丽红纹。这是她当初以蛮神之涎向公孔雀讨来的仙品宝物之一——无颜面具。
传说是一名相貌不堪的无盐女子所戴,她替父从军,为国征战,却又恐世人言语,每每骑上战马,总是戴上面具示人。
相传只要戴上这一面具,心中所想一人,片刻之后,便能飞身其身边。
季寻真怀疑那样貌不堪的女将军生前或许是爱上了一个,终其一生也未敢诉说的人。毕竟她这样为容貌自卑,死后执念附在了白玉面具之上,想要飞往心爱之人身边。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拉我的手。”季寻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面具,对越不惊伸出手。
越不惊也知她什么意思,赶紧戴上手套,执着玉笛,颤巍巍把玉笛伸到了她手上。
季寻真:“……”
好想骂脏话怎么办,死洁癖。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响起了一个清雅有礼的声音,“澹台灵犀拜见大人。”
季寻真连忙从半掩的窗台望过去,见那纤弱坚韧的少女,着一菡萏色衣裙,朝朝飞白盈盈一福身,“灵犀遣人备了一些日用的物事,料想大人们能用得到。”
原是那对继室母女走了之后,澹台灵犀前来拜会择选官了。这样想来澹台灵犀也是可怜得紧,明明是正室嫡女,如今却事事要在继室之后,被狠狠压了一头。
季寻真打量澹台灵犀,越看越满意——
啊,多么细致周到、美貌善良、从容大方的儿媳妇啊……
可惜,她眼尖地瞄到了少女脖子上的红痕,可惜这颗白菜提前被拱了。
她不禁可惜,也不知道沈涧这傻羊羔子能不能追得回来,毕竟对方那娶了妹妹又和姐姐偷情的样子妥妥是个情场老手,而沈涧却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幼崽罢了。
“到底走不走?”越不惊冷不丁说。
她回头,见越不惊冷着脸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走走走。”她连忙点头,牵起了越不惊的玉笛。
最后又复觑了澹台灵犀一眼,心中道:‘崽,等你老母处理完破境妖魔就来帮你追媳妇。’
她完全没注意到少年那一刻不满的眼神。
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季寻真忽地听到少年嘀咕,“重色轻友的混球。”
季寻真:“???”
他们好像……并不是朋友……吧?
…………………………
眨眼间,他们已来到了一个寻常弄巷之中,苍天碧蓝,云卷云舒,四周有小孩子呼啦啦玩闹的声音,还有一阵阵不知哪户人家飘来的饭菜香气。
季寻真取下面具,仔细探查四周状况。
“喂。”越不惊冷不丁喊了她一声。
“嗯?”季寻真找到了弄巷出口,正想走出去。
“你不是想听本宫做了什么梦吗?”越不惊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也不知自己在生哪门子气。
“你说。”季寻真发现路口有什么东西快速滑过,一边回答一边跟了过去。
十分,极其,非常敷衍的样子,这令越不惊小少主还挺不开心的,以前在永夜天狱都没人敢这么对他。
方才那粉衣服的女人长得这么丑,越不惊也不知道为什么季寻真盯她盯得这么出神。
“刚才本宫梦到,本宫替父王生了孩子?”越不惊也跟着走。
“哦。”那玩意儿速度很快,季寻真加快了速度。
等等。
“你说什么?!”季寻真终于满脸震惊地回过头来。
越不惊非常地、极其地、特别地满意她的反应,少年下巴一抬,骄傲得宛若仙境那万年一只的白色极乐鸟,随即大声嚷嚷起来,“本宫说,本宫在梦里成了父王的妻子,正在给父王生孩子!”
季寻真:“???”
季寻真:“!!!”
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赶紧跳上去,捂住越不惊的嘴巴,这巷口人看着不少,她怕被当成那啥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