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大人还有话说?”眼看大家就要不欢而散,赵子安又缓缓说道。
听了赵子安的话,屈氏族人心头纳闷,经过这一折腾,屈兴钱至少不会再闹腾,虽不至于捐钱修祠,但决计不会再成为筹钱的阻力,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九夫子一怔,不知自己这个学生还要干什么?
“猪娃子、牛猪子、树娃子、鸡娃子……”众人纳闷间,忽然就听赵子安爆出一连串乳名。农村取乳名向来随便,家族内高辈和低辈乳名相同也是很普通的事。
问题是,赵子安的眼光看向的却是族中长老。众族人顿时色变,九夫子也大惊失色,这赵子安竟然直呼族中高辈和长老的乳名。难怪他提前将说话的语气从学生、在下变成了本大人。否则,连本夫子也没有好日子过。
这些族中长老,是会揍人的。
“长老们,本大人直呼乳名,是不是听起来很刺耳?”赵子安不给众人反应时间,又接着说道:“刺耳就对了。既然你们听着刺耳,当你们以辈压人随时直呼别人乳名时,他们又作何感想?”
“此等陋习,非改不可!否则,兄友弟恭、仁爱孝悌就无从谈起……”赵子安掷地有声。
胡捧、苟友面面相觑,原来这家伙先前威胁那青年说出族中众长老乳名原来是用在这里,先前还以为他只是问起好玩,没想到还有此大用。这家伙做事看上去不着痕迹,哪知却是草蛇灰线,伏线千里,是个人才。
赵子安话刚落口,屈兴钱立马拍掌大笑,道:“赵大人说得好,真若如此,我屈兴钱还需涨什么辈份。若族中老幼能改此陋习,这修祠的钱,我捐了就是!”
紧接着,大厅里有零星的掌声响起,先是那些辈份较低的族人鼓掌赞同,慢慢的,竟全体起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九夫子抖擞着精神,笑吟吟走到赵子安面前,高兴的拍了拍赵子安的肩膀,“不错,不错,汝子可教也!”
皆大欢喜,酒足饭饱后,九夫子便随着赵子安等人一同返回京师。书院虽有十大夫子,但如今都全部走出去彼此寻找,只剩下自己一个老夫子独自镇守书院了,竟是寸步难离。所以也急着赶回去。
“子安,原以为你只是擅长办案,没想到你处理地方事务也是一套一套的!”胡捧骑在马上,一边剔着牙花,一边笑吟吟道。
落日的余晖下,几人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往京师方向走去。
中午沾赵子安的光,族人对几位守夜人大人份外尊敬热情,自是多喝了三五杯。但胡捧、苟友俱是八品武夫,出了门后体内气机运转,很快就将酒精化解,虽然仍有几分醉意,但灵台却清明了不少。
“子安啊!夫子真替你感到高兴,以你的才识,要是为官一方,定是政治清明,百姓之福啊!”九夫子摇摇摆摆的骑在马背上,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摇头晃脑道。“只可惜你出身书院,又无浩然正气傍气,以如今大颂的情形,怕难有你用武之地啊!”
今天的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最高兴的当属九夫子,此事由他发起,最终皆大欢喜,自是脸上多光,中午饮酒更是份外豪爽,虽然吃了很多花生米,但还是有着明显的醉意。
胡捧、苟友见九夫子的模样,虽是如此说话,但也只是相视一笑,却也并不计较。再说了,这些年书院虽然没落了,但夫子们却仍是没少针砭时弊,几人也是见怪不怪。
“苟大人,你还需要涨辈份吗?让在下也给你涨涨?”听了九夫子的话,赵子安装作无所谓的强颜欢笑道。
说话的同时,赵子安又悄悄看了看胸口的定运珠。
今天已是第十日了。十日(今日)之后,此身又该何去何从?
此前,大祭酒就说过,定运珠以十日为期。十日之后,作用和能力将不复存在。
眼看那定运珠上的浩然气似乎立马就要消失殆尽。看来,以后只能苟在书院了,连外出或许都会成为奢望!想到这里,心中郁闷不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噗!突然间,前方的密林之中,陡然出现一枝长箭,射向走在人群正中的赵子安。
“嗯?什么声音?”走到最前面的苟友突然警觉,腰间长刀来不及出鞘,连同刀鞘陡然护在胸前,截住偷袭而至的利箭,口中得意道:“讲偷袭吗?守夜人那是祖师爷。嗯……”
话还未落口,刀鞘陡然炸开,竟将苟友连刀带人射得飞起老高。
来人是高手!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手握阔面长刀的彪形大汉从天而降,对着胡捧、九夫子和赵子安三人凌空斩下。长刀在空气中发出啪啪的爆响,刀锋发出强大气机将三人团团笼罩,竟打算一刀将三人劈成两半。
“开!”胡捧发出一声爆喝,手中佩刀猛然出鞘,贯注气机,逆势起飞,对着阔面长刀迎了上去。随着一阵金石撞击之声,胡捧右手衣衫猛然炸开,身体后退数步,脚下犁出一道壕沟,这是胡捧御力所致。
这大汉身着大颂京师近郊平民服饰,像是一个普通的大颂平民,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还不待胡捧站稳,那长刀又拦腰斩出。这时,先前被长箭射飞的苟友已回过身来,加入到战团中来,三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斗得难分难解。
那长刀发出铮铮铁骨的声音,显然对方也是八品武夫,但那壮汉身上的力量似是源源不断,手中长刀也霸道无匹,以一敌二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三人你来我往,竟俱将这密林之中的林草树木斩成一片空地。
“这大汉的武道好生奇怪?”和赵子安隐在一旁观战的九夫子突然皱了皱眉头。话还未落口,倏的一把将赵子安推开。赵子安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