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洁咽了口吐沫:“这种地方他太害怕叫错名字也有可能,分明就是武亮的声音啊。”
“就因为是这种地方所以才要格外谨慎,这是武亮走之前告诉我的,他不可能自己不记得。”薛蓉很快镇定下来,攥着武亮走前塞给她防身的小刀,朝门走过去。
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烦:“薛蓉你在干什么?快开门啊!”
薛蓉问:“王鹏和你一起出去的,怎么就你自己回来?”
“他在杂物间找到一把斧子,正在那磨,磨好了就回来。”
薛蓉和丁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和武亮一起出去的那个男生根本不叫王鹏,王鹏早在二楼就失踪了。
门外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只听到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紧接着,它在外面撞起了门板。
薛蓉把瘫软的丁洁拉起来,两人费力地将墙边的柜子推过来,用来堵门。
丁洁突然尖叫:“啊——我的头发——”
薛蓉一看,只见门缝里伸出了一只腐烂的手,正死死拽着丁洁的发尾。
她无暇去想为什么这只手能从这么窄的门缝里伸进来了,连忙用手里的小刀朝那烂手上死命地戳。
门外的东西发出痛哼声,用武亮的声音叫道:“薛蓉,我是你男朋友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薛蓉快崩溃了,大吼:“你不是!你这个怪物,你把武亮怎么了?!”
薛蓉将腐尸的手指砍断,把丁洁救了下来,两个人喘着粗气抱在一起,惊恐地盯着那扇门。
门外开始怪笑,那笑声缥缈又渗人,听得人后背发麻:“我就是武亮,不信你从门缝里看啊。”
解剖楼是上世纪的老式房门,门板并不结实,门缝也大,薛蓉不用趴上去,隔得远远的借着手电筒的光也能看到门缝里的东西,那是一只眼睛,她认得出来,就是武亮的,再往下,是武亮的唇。
那东西和她对视了几秒钟,蓦地朝她笑了。
紧接着,薛蓉看到,武亮的眼睛从眼眶里脱了出来,挤成一团模糊的血肉沿着门缝流了进来。
她发出惊骇的惨叫声,抄起地上破朽的桌椅往窗上砸,想要试图弄碎木板和玻璃,可无济于事。那团眼睛顺着门缝钻进到屋里,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散发着恶臭的水渍,朝她们蠕动过来。
丁洁缩在墙角,濒临失志,薛蓉突然想起外面那个女孩。
她看上去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叮嘱他们不要进去,说不定现在她还没有走。
于是她开始呼救。
……
薛蓉:“在我喊救命的时候,我听到走廊里传来另一个脚步声,它发出很怪的声音,咯咯的。”
丁洁说:“我也听见了,好像是那东西在说话,它一开口,门外的那个怪物就没声音了。”
桃桃蹙眉:“楼里不止一个邪祟?”
丁洁:“很有可能,你刚才就说了邪祟和灵师,邪祟到底是什么?”
桃桃:“不该问的别问。”
丁洁闭嘴了,可薛蓉没有,她不愧是有个做生意的有钱爸爸,张口就道:“我给了你钱给了你灵,现在是我雇佣你为我做事,我算你的雇主,问个问题都不行吗?”
桃桃用她那并不很充沛的脑容量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说得似乎在理,于是放软了态度:“当然可以,能为您解答是我的荣幸,有什么疑问尽管提,我的雇主。”
“邪祟是什么?”
“为害人间的妖、吞噬生灵的魔、滞留人间的鬼魂、堕入炼狱的邪灵等等,凡是作恶多端的超自然生物都可以统称为邪祟。”
“灵师又是什么?”
“世间有邪就有正吗,有恶就有善,灵师也叫驱邪师,是邪祟的天敌,你可以把他们当成守护世界的那类人。”
“守护世界的人怎么还会要别人的灵啊?”薛蓉嘀咕。
桃桃瞅了她一眼:“警察倒是为人民服务,难道不需要给他们发薪水吗?”
薛蓉哑口无言。
丁洁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世界上真有邪祟这种东西啊?”
桃桃平静道:“假的,我骗你的,你现在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安心睡吧,梦醒了就回家了。”
丁洁:“……”
“桃桃,我觉得对于雇主和雇主的朋友,你该稍微尊重一点,不要张口就怼人。”薛蓉提议道。
桃桃满口答应:“好的雇主,您还想知道什么?”
“解剖楼里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进来过。”
薛蓉:“不知道里面有鬼,你为什么要大半夜背个木剑坐在树上提醒我们别进去?”
“老头子说的,有问题吗?”
“老头子?”
桃桃嗯了一声:“我师父。”
“你师父知道关于这栋楼的事?他是什么人?”
桃桃:“你话好多。”
“是你话太少了吧!”薛蓉无语道,“刚才在门口你要说这里有鬼,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进来!你光说进来会倒霉然后朝我头上扔瓜子皮,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啊?重要的事情就不能多说几遍吗!!”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桃桃渐渐不耐烦了,“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帮老头子完成遗愿,谁管你们死不死啊,为什么要多说几遍?”
薛蓉又问:“既然是该死的鬼,那后来又为什么进来救我们?”
桃桃的耐心这会儿子功夫已经用完了,她一个冷肃的眼神扫过去:“我半夜失眠,我闲出屁来了,行吗?雇主,奉劝您最好把嘴闭上,再这么多问题,我就把钱和灵还你,把你扔在这里回家睡觉了。”
薛蓉只得闭嘴。
桃桃从包里掏出一个破烂的粗纸本子,本子很厚,已经旧成褐色的本皮上拿墨汁写着“灵师驱邪簿”五个大字。
她翻到其中的某一页,对着手电光认真看起来:“当年的事,你小姨还有没有说别的?”
薛蓉:“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当年封楼的时候有好多学生来围观,小姨也去了,可是外围拉着警界线她根本进不去,只看见一个道士在楼前做法,那道士走前和校长说,楼里的东西不能除,只能镇着,要是哪天镇不住了,那大家都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