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的白眉主持双手合一:“无垢之错皆在贫僧教导不周,导致无垢做了错事惹得公主大动肝火。贫僧在此代无垢同公主道歉,还望公主淡然处之,莫要为难………”
生平最厌恶他人对自己说教的曲棠双手抱胸的打断,“谁说本公主要为难你们了,本公主要的只是这个人,跪下来给本公主磕头道歉而已。”
处于众目所视的苏扶卮听着随风传到耳边的话,心下冷讽渐厚,捻转佛珠的骨节用力至泛白。
“无垢,你就同宝珠公主道下歉,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们公主心善,没有将你投进枯井便已是你烧香拜佛求来的福气,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和尚还装什么架子,难不成你还想要因你一人之故,连累整个普安寺不成。”
那些不断要他磕头道歉的话,以及被簇拥在众人面前,飞扬跋扈的女童都令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因子不断滋生。
脸上忽然扬起笑意的走到曲棠身边,贴着她耳边,压低嗓音说:“要我道歉,你也配。”
“你说你除了让其他人压着我,逼迫我低头歉后,还能有什么手段,小畜生。不,你除了当一条寄生的水蛭,什么都不会。”
“大胆!你信不信本公主马上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一天连着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两次的曲棠怎能忍。
哪怕母妃时常告诫她,世间万物,唯有生命最可贵。
“对不起,贫僧在这里为先前的所作所为同宝珠公主诚心致歉,还望公主贵人不记小僧过。听到贫僧的道歉后,可还满意,小畜生。”后三句几乎是他贴着她耳边说的。
里头的讥讽,嘲弄之意,哪怕是头猪都能听出来。
等曲棠反应过来时,那人留给她的只有一抹皂白僧袍。
“你给我站住,像你这样的道歉,本公主不接受!”在她追去时,却被随行的大宫女满脸不赞同的拦住了去路。
“公主,这天快黑了,我们要不先回去。”说完,她还有些害怕得搓了搓胳膊。
“不行,本公主不接受这样的道歉。”而且他哪里有道歉了,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公主想要那人道歉,我们明天再来,或者是将这人给绑了带回去。”山上入夜后多危险,何况还带着一个金枝玉叶。
而且贵妃娘娘也说了,不允许公主在外过夜。
“不,本公主不走,本公主一定要让那死秃驴跪下来,哭着道歉!”
咬着手指头的曲棠低头思索了下,板着脸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你派人去和我母妃说,就说娇娇今晚上不回去了。”
那个和尚一天不和她道歉,她就一天不走!
她就不信,凭她自己,就不能让那个死秃驴心甘情愿的跪下来道歉。
*
梁国皇宫,珠缀牡丹,轻纱幔帐的承乾宫。
正在调胭脂颜色的珍贵妃听到管事来报,方才停下了研磨珍珠粉的动作,红唇半启:“哦,你说娇娇哭着,闹着要在普安寺里住下可对。”
“所以奴才才愁着来找贵妃娘娘,毕竟普安寺里头住的可全部是和尚,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怎能待在那里。”李德元想到前面听到的事,一张老脸也跟着耷拉了几层皮。
“本宫的女儿想要做什么,由着她做便好。”
“不是,娘娘您就不担心………”
“本宫要担心什么,难不成本宫还担心自己女儿因为在和尚窝里住过,就嫁不出去不成。”宫里头的公主虽多,但独得陛下宠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宝珠公主。
别说是在和尚窝里住过,哪怕是成年后,放.荡形骸地在外养面首,打死了不成器的驸马又如何,她都仍是梁国最尊贵的宝珠公主。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轻抚红唇的珍贵妃凤眼半眯,锐利一扫:“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诶,瞧奴才这张嘴笨的,奴才只是觉得公主在外头住的哪里有宫里头舒服,奴才这就去给公主收拾一些她惯用的家具香薰,再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公主。”
等李德元离开后,在旁伺候的青屏问道:“娘娘为何会同意让公主住在普安寺里?”
“李德元傻了,难不成你也傻了,你莫要忘记了寺庙里头,还住着另一个人。”
一条看着稚嫩又无害,实际上却是獠牙锋利的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