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了月氏国首都尔城。月氏兵给冒顿解开了桎梏,将他带入王宫。王宫内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大殿里布满了圆桌,每个圆桌旁都坐满了高贵儒雅,人模狗样的贵族和大臣。大殿高台有一张矩形桌,桌旁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年纪三十多数,面如净盘,额高眼宽的青年人,头那闪闪发光的王冠表明他就是万恶的国王克拉。
“陛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他带来了。”
“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克拉眼冒绿光地盯着冒顿。冒顿被这目光吓了一跳,那又凶又锋利的目光,是草原恶狼贪婪的目光啊!
克拉笑着说:“今天宴会的主角登场了,我想他应该能给我们带来很多乐子。”食客们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殿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冒顿站在台下中心的空地,忍受着四面八方的嘲笑,不敢有半句怨言。一个胖乎乎,肤色微黑,个头较矮的大臣首先叉了一块羊肉,甩在冒顿周围的地:“吃吧!这是我赏给你的!”冒顿弯下腰,伸出右手准备捡肉时又被他呵斥了:“那块肉直接用嘴舔食!不准用手!”
冒顿双膝跪下,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去舔它。冒顿的舌头刚一碰到羊肉就被烫得立即缩了回去。大家看见他舌头被烫后不断伸吐的表情,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一个身材中等,獐头鼠目的大臣走过去拎起了冒顿,摘掉了他的帽子,并将一根鸡毛放在他的头顶:“大伙看看啊,这家伙是不是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像是一个小丑啊?”
国王克拉笑得合不拢嘴:“穆拉特,可真有你的。依本王看,他天生就是一个笑话,就适合做小丑这个职业。这样吧,冒顿。你平时就负责饲养马匹。每逢国宴,你都要来当小丑逗乐我们!”
“遵——命。”
XXX
蓬乱的杂草和阴冷潮湿里夹杂的一股浓郁的马尿味,冒顿就在这样肮脏的环境中度过了人生中漫长的六年。那几个看守的士兵,不管冒顿干的好不好,都会找理由隔段时间殴打他。如果干得不好,理由就很清楚了;如果干得好,就瞎编一个理由。打人的工具比较多,可以是马鞭,扫把,甚至是粪叉等等,当然有时候直接用拳脚招呼。
六年后,那个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的青年已然忘却了自己是部落首领后代的身份,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打扫马厩的下人。破旧的窗棂袭来刺骨的寒风,一头被污垢粘黏的头发好似一盆乱草肆意地被吹来的冷风洗礼着,破旧不堪的皮袍散发出汗臭。
他干完了一天的活,静静地躺在草堆里休息。那四个看守马厩的士兵今天去赌博了,他得到了可贵的宁静。
傍晚时分,一个拿着酒壶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过来了。他是看守马厩士兵中的一个。他抽了冒顿一鞭:“你给我起来!”冒顿蓦然惊起,知道接下来又要倒霉了。士兵脱掉裤子:“大爷今天不高兴,你过来给大爷暖暖身!”
那一瞬间,空气凝结了。冒顿没有放弃做人的最后尊严,他拿起劈柴用的斧子,朝那士兵猛砍了两下结束了士兵罪恶的一生。
望着满地的人血,冒顿的手颤抖了,他的心脏也在颤抖。此时他想起了匈奴的一句俗语:“强者获得一切是草原的铁则!”他放下斧头,骑马厩里的一匹红马就策马狂奔。这匹出汗时殷红如血的马是克拉的御用汉血马,它的耐力,速度远非同类所能比拟。它载着冒顿疾驰了三天三夜,送他回到匈奴挛鞮部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