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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反应过来,他连忙将手中草物塞到她手上,自觉退后几步开外,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神看向四周,看样子十分不好惹。

许明奚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将草物捻在手中端详着,说道:“叔叔,这我在医书上见过,叫折耳根或者鱼腥草,产自西南,当地的百姓会叫它蕺菜,时常用来做菜和药用,能全株入药,清热解毒,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真的。”

“西南!?”

沈淮宁恍然大悟,难怪会穿这样的衣裳,看来是和姓罗的有关......

许明奚说着,又忍不住闻了下。

想来是千里迢迢来到上京,身边都会想带些家中的草物,以防水土不服,或是寄托思念。

思及此,许明奚连忙将散落的草物拾起,替他装好在锦囊里。

风过林梢,发出沙沙声响,伴随着溪流涓涓不止。

刹那间,几缕黑影掠过树影,点叶而行。

沈淮宁转眸一看,似乎察觉到周遭隐隐而来的肃杀。

忽地,咻咻声响。

只见几抹亮光自林子深处袭来,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寒风,击碎落叶,直奔溪边的许明奚。

沈淮宁神色突变,一把拎起许明奚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飞镖自她脚下穿过,直击小树干。

穿破两个洞口,引得茶花树直直发颤,花叶簌簌而落。

许明奚顿时懵了,微张着嘴,“这是......”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影撺掇而起,立于树干枝条之上,在这漆黑的林子中,眸光隐着凛冽的杀气。

不等许明奚反应过来,他们齐刷刷拔出银剑,足底一点,纷纷向他们刺去。

忽地,两颗圆球掷出,迷烟四溢冒出,团团围住林子。

月光之下,一抹七十老者健步如飞的身影立刻冲出重围,挟云带雾,登上层层交叠的瓦房。

许明奚被他带着冲出来,被这迷烟呛得直流泪,不料回头一看,却见那几个黑衣人仍对他们穷追不舍,紧跟其后。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沈淮宁睨了她一眼,“这还用说,你干的好事!”

“啊!”

许明奚一愣,慌乱涌上眸光,更多的是愧疚,不待她说些什么,沈淮宁干脆一把扛起她来跑,随即挑起几块瓦砾朝他们踢去,都被用利剑横劈砍成四分五裂。

果然,剑法招式都不一样,和刚刚袭击那个男人的,不是同一路人。

这次的目标——是他。

***

林子里恢复以往的安宁,滴滴水流渐渐渗入心灵。

忽地刺裂一声,似有人踩到地上枯枝落叶,随即而来的便是阵阵惨叫。

“怎么!怎么死那么多人!”

许思蓁一把抱紧春华,两人皆被这眼前的血腥吓得浑身颤抖,腿软一时无法动弹,进也不是腿也不是。

稍缓片刻,春华红着眼睛,小声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吧!”

许思蓁想起刚刚自己被吓得这般花容失色的样子,面子有失,一把推开春华。

“有......有什么好怕的!你没看刚刚那个许明奚的家伙在那和老头不知干些什么吗?我非得查个清楚!”

两人刚刚不敢靠近林子,远远在桥面上看着,觉着其中有猫腻就非得弄个明白。

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于小溪流边上遇到个穿着奇怪的男子。

许思蓁不禁皱紧眉头,蔻丹手捻着素帕掩鼻,恹恹地敛回目光,冷声道:“咿呀!他死了吗?”

说罢,想踢了他几下,可想到自己精美的绣花鞋会弄脏,连忙又收了回来,复又说道:“你去看看,他死了没。”

春华颇为不愿,可只好提着心俯下身子,探了下他的鼻息,说道:“姑娘,他没死。”

话落,她注意到男子腰间的锦囊,想着应是能知晓身份的什物,便取下交到许思蓁手中。

许思蓁依旧掩着鼻子,收回手来,“你打开!我才不要碰呢!”

春华只好照做,不料拉下结带之际,一股腥臭味直冲天灵盖,吓得许思蓁打掉她手中的锦囊,折耳根顿时如天女散花般掉落到这男子的面目和身上。

“呸!这什么玩意,也太臭了,不会有毒吧!许明奚也真的是太晦气了......”

许思蓁气得直跳脚,语出不休,连忙拿手帕擦着手,就连春华也忍不住面露难色,不料待她定晴一看。

伴随着一声闷哼,男子的瞳仁微动,缓缓睁开眼睛。

春华直指着他,吓得语无伦次。

“姑姑姑姑......”

“咕什么咕呀!这又没鸟。”

“姑娘!是他!他醒了!”

许思蓁止住了脚步,俯身下来,目光落在他这张容颜,不由得愣在原地。

喃喃道:“居然真的醒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声声尖锐的葫芦笙,似是西南特有的。

不多时,火把燃起,涌现的火光逐渐向这里靠近,地面石子沙尘抖动,大批人马穿林踩草过来,声声呼唤着“世子”,夹杂着老迈。

“世子!您在哪!求求快回答老夫亚诶哟喂......”

几乎怆然涕下,感天动地。

许思蓁二人一怔,面面相觑。

“世子?!”

***

孤月高悬,黑影窜动,两相竟会下,瓦片刺刺拉拉地掉了一地。

伴随着刀光剑影,沈淮宁直接拔出手杖中的长剑,刀剑相接之下,迸溅出火光星点子,剑鸣长啸,引得躲在一旁的许明奚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瞧着这场焦灼的战役,眉间化着淡淡的忧愁。

她也只能躲在屋檐后不去添乱。

沈淮宁心下一横,长剑如虹,橫剑划过喉间,顿时鲜血飞溅,别声声嘶哑响起,回旋一踢,前面几个纷纷掉落到屋檐下,口吐血沫,不省人事。

许明奚眉梢轻提,不由得感叹这武功之高,宛如话本重现于眼前......

沈淮宁挽着剑花,剑锋朝下,掩着真实嗓音,如老者般说道:

“我若没猜错,你们的主子不会是皇姓李氏?”

此话一出,黑衣的头目攥紧了长刀,身后几人也稍愣,面面相觑起来。

见他们的反应,沈淮宁嘴角稍扬,睨了眼身后的许明奚,只看见个脑袋晃来晃去,依稀可见亮亮的杏眼瞧着这边情况,掌心合十地来祈福。

还真是败给她了,又跟只鹌鹑一样缩起来......

不料一瞬,沈淮宁注意到头目在身后比的手势。

只听地上嘶哑响起,他转眸一看,却见还没断气的死士奋力一掷,飞镖簌簌而出,直击许明奚身后。

“笨蛋,快闪开!”

一声下意识的厉喝,沈淮宁掷出手中长剑。

许明奚转身看去,起身要跑,眼见着飞镖擦着剑锋而过,发出金石铛铛声,迸溅出亮晶晶的星点子。

躲闪未及,飞镖因剑锋阻挡凝着的内力,划过许明奚的肩胛,刺入瓦片中。

须臾间,血渍溅出,血肉划破,她直溜溜地被内力波及,滚落过屋檐。

沈淮宁足底一点,顺势接住回旋飞来的长剑,在她掉落之际,拎着她的兜帽提了上来。

见她几乎昏过去,连忙使劲摇了下。